“四姑娘恕罪。”
傅珺淡淡地看著她,將她從頭一直看到腳,卻是一聲未出。這也是審訊的一種方式,透過沉默令對方感到無形的壓力。
佩環的身子縮了縮,不過她一向極有膽色,並不顯得有多麼害怕。
傅珺一面盯著她看,腦中卻仍在細細回憶著佩環方才的證詞。
驀地,傅珺眼前一亮。
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一件對本案至關重要的事。
思及此,傅珺心中立刻安定了下來。她清了清嗓子,方淡聲問道:“佩環,我再問你一遍,你說你是親眼看見青蔓打翻了盆景,可對?”
“是,婢子是親眼瞧得清清楚楚的。”佩環顫聲道,咽喉部位卻是明顯地吞嚥了一下。
傅珺淡淡一笑,轉向張氏道:“大伯孃,我想請了婁嬤嬤過來問一問。”
張氏面上便露出個寬和的笑容來,溫聲道:“便依你。”說著便向劉媽媽點了點頭。
那劉媽媽便親自去了旁邊的耳房裡,將婁嬤嬤請了進來。
那婁嬤嬤一臉惱意地進了門,先向張氏等人草草行了一禮,便高聲大氣道:“太太明見,可別叫人混賴到我身上去,我是絕不會依的。這事定要查個清楚,若不查清我馬上便跟侯爺請辭。”
張氏溫言道:“不怪嬤嬤,此事另系旁人所為,原不與嬤嬤相干。請嬤嬤進來卻是我們四姑娘的主意,她有話要問嬤嬤。”
那婁嬤嬤的一雙小眼睛裡便冒出精光來,向傅珺上下打量了兩眼,方道:“不知四姑娘要問我什麼?”
傅珺含笑問道:“我是想請問嬤嬤一聲,那些丫鬟們往嬤嬤這裡取花,是進花房取呢,還是在門口等著嬤嬤交予她們呢?”
婁嬤嬤立刻便道:“花房是侯爺叫我守著的,如何能隨便叫人進來?那些丫頭從來只能在外頭等著。”
傅珺點了點頭,又和聲問道:“我素昔也讀過兩本花譜田經,在此倒想請教嬤嬤一聲,我常聽人說這世間有一種既愛寒又喜暖的奇花,可是金線蘭?”
婁嬤嬤一聽這話,面上便出幾分訝色來。她向傅珺臉上細細地看了一眼,方才點頭道:“四姑娘沒說錯,正是金線蘭。這花兒秋冬兩季皆需於傍晚時分端至室外,一個時辰之後再放回室內取暖。”
說這些話時,婁嬤嬤的語氣明顯放緩了一些,似是對傅珺能與她聊起花事來頗為高興。
第315章
傅珺便虛心求教道:“還要再問嬤嬤一聲,那金線蘭對溫度與溼度的要求是否都很高?”
婁嬤嬤便笑著點了點頭,讚許道:“四姑娘知道得卻多。您沒說錯兒,那金線蘭可嬌貴著呢,冷不能太冷、熱不能過熱、水大了或小了,皆是不成的。”
傅珺含笑道:“謝嬤嬤指教。”
眾人不妨傅珺卻與婁嬤嬤聊起花經來,俱是十分不解。那傅珈更是很不耐煩,便微含譏意地道:“四妹妹,若想要聊花經便請過會子再聊,這般東拉西扯地拖時辰,又有什麼意思?”
她這裡話音一落,張氏便聲音微冷地道:“珈兒,怎麼與你四妹妹說話的呢?”
傅珈聞言便停了話頭,卻仍是拿眼睛剜了傅珺一眼,滿臉的不屑。
傅珺便笑著向婁嬤嬤道:“還請嬤嬤在旁少坐。我過會還有事兒要請教您呢。”
婁嬤嬤大聲應了一聲,也不要人來讓,自己便找了個小杌子在旁坐了,倒是自在得很。
傅珺便又轉向珮環,和聲問道:“那你再說說,你今兒一大早是如何瞧見青蔓砸花盆的?”
珮環想是也被傅珺與婁嬤嬤這一番對話鬧糊塗了,一時倒忘了裝害怕,而是語聲平穩地道:“婢子是在花房裡親眼瞧見的。”
傅珺依舊語氣溫和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