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摩挲而過,平生不會相思,此世非卿不娶。
暗沉的黑色中,她掩了唇,吞了聲,又哭又笑,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走了,可是時間還在流逝,日子仍需繼續。無論人願,還是不願。
第二日。有侍衛來報,曹將軍今日啟程回邊關,若吟公子離開之期臨時提前,亦定在今日。
她剛答了個“好”字,揮退那侍衛,又有人來報說,衛公子已準備離開,讓他來向門主知會一聲。
衛凌也要走了?她翻身滾下床,靠著桌子坐了,懶懶道:“好。”
不多時,別院侍衛來傳話:米公子和顏戈小公子說常年呆在未東太悶了,提出請求去散散心,擇日不如撞日,如果夫人允許,他們就於今日收拾行囊出未東。
她一手撫著心口,踉踉蹌蹌地行至一個落了塵的箱櫃旁。取了鑰匙開啟,只見其中碼著整整齊齊的六大壇酒。一手拎出一罈,她返回桌邊坐定,拍開泥封,倒了滿滿一杯,仰頭飲下,她這才淡無情緒地答道:“好。”
緊接著,幽難求、程浮、彭古意等人也相繼著人來報,雖然藉口不一,但總結起來無非一個意思——離開未東。
她的酒量其實並不好,幾杯酒下肚臉上泛起紅暈,眼光亦渙散起來。她醉了,真的醉了,所以不論那理由那借口多麼拙劣,她都笑著答:“好。”
當日,曹胄、歐若吟、衛凌、米辭、顏戈離開。秦嫣醉倒,沒有相送。
翌日,幽難求、程浮、彭古意離開。秦嫣醉倒,沒有相送。
第三日,夏漠遲前來辭行,說韓筱祭日,他需回去。
每年今日夏漠遲必然離開一次。秦嫣以往只會回一個字——好。然而這次她飲盡第四壇酒,卻是朦朧著醉眼淡笑道:“韓筱祭日?這麼快就到了,竟然差點忘了。”
夏漠遲冷冷地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爾後轉動輪椅,慢慢離開。
人走樓空,未東府上驟然由熱鬧轉為冷清,側耳聽去闃寂無聲,猶如三更半夜,猶如荒野郊外。
終於只剩她一個人。
每次都剩她一個人。
她想,秦嫣,你真是無能。
開啟箱櫃,把餘下的兩壇酒全取了出來。她一手拎一罈,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門。轉過一道彎,再轉過一道彎……不知繞了多少次,即使是正常人恐怕亦要繞暈,而秦嫣雖然醉醺醺的,但腳下卻沒有絲毫遲疑,彷彿這道路已走過千百遍,或者已在心底走過千百遍。
途中,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富麗堂皇的未東府彷彿一瞬之間變成了死氣沉沉的墳墓,人走在其中,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此情此景,與兩年前何其相似。
穿過最後一重竹林,她終於來到了此行終點。不遠處塊塊大理石墓碑聳立,灰白冰冷,黃昏豔麗的霞光自重重竹林照射而入,映在這墓碑上,似塗了一層血光。
她竟然真的要到墳墓中去。
迎面是一個簡單的牌坊,上面刻著三個簡單而有力的大字——未東冢。
她扯唇,笑了笑,踉蹌著腳步穿行而過。冷風嗖嗖,陰風陣陣,吹在身上讓人不由心底起了寒意。她卻猶如未知,依舊笑著徑直行入石碑之間。
墓碑上的刻字一開始還是一對一,可是越往前走墓碑上刻下的名字越多,最後一個上面赫然刻著長長的一串字眼,“未東第十九代影士冢……”
影士,即影子和死士,未東門主的影子和死士。
當今江湖最神秘的門派莫過於未東。
五百年前,未東創始人暢想了一個理想國度,最後以常人難以想象的巨大代價織成了最初的未東防護陣。此後無數時光,未東人前赴後繼不斷加固修補陣法,來守護這片象徵著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