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道,“告訴我他在何處,你要怎樣都隨你。”
他突然古怪地笑了起來,“怎樣都隨我?”
我點頭,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他已經死了!”
我渾身的血液一下湧到了頭頂,激動得渾身發抖,“這不可能,你在騙我。我不過離開才半月,他又怎會死?”
“他的確已經死了,因為七殤訣!”七殤訣!怎麼又是七殤訣!我忍不住大叫起來,一拳打在一棵樹上,那樹只是輕微地晃了晃,但我的手已經滲出血來。
“練就七殤訣本就是一件損經傷脈的事,何況他有傷!”
我當然知道,欲練七殤訣者,必先傷己。練者性情難定,極易走火入魔。我的爹爹炎烈便是如此!而今,雎隱步了他的後塵了麼!
“他的屍體在哪?”我一開口,聲音竟已變得沙啞萬分。
“無屍!因為他是自焚而死。”
我再一次瘋狂地大叫起來,用劍指著他,“為何你會知道得如此之多?你要我如何信你!”他為何要死?為何要死?我的頭似要裂開一般,琵琶骨突然被鐵鏈扣住。翻天覆地的蝕骨疼痛侵蝕著心臟。我回頭,孤碧手持鐵鏈,站在我的背後,雙眼冰冷地望著我。她是涯眥的人,我怎麼忘了!她手上的鐵鏈一緊,我的冷汗便冒了出來。
“真是個倔強的小子!”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當真是此女子還要柔美幾分,難怪流雲初會養你七年!”
“涯眥!”我瞪著他,滿目仇恨。
“終於相信我了麼!我的確不能碰人,但你卻是個例外!”他一下按住我的頭,輕盈地吻了我一下。“你是我看中的獵物,白嶠那藥痴休想染指。”他蹭了蹭我的臉,我卻感到無比噁心。
“你是唯一和我接觸不會被毒死的人,所以炎墨,我要囚禁你一輩子!”他語調輕柔,卻是不容抗拒。
第11章
我被涯眥鎖在了一間精緻的屋子裡,確切地來說,那並不是一間屋子,只是三間不曾隔斷的房間。但我卻覺得這裡簡直就是墳墓!他用一根細小的銀色長鏈栓在我的腳上,我最多隻能走出房門外,看滿院的桃竹。孤碧來看過我幾次,卻是不說話,只是看著發呆的我,欲言又止。我卻再也沒有看到過涯眥,他就似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一切恍然若夢,但腳上的鐵鏈卻是隔外真實,叮叮噹噹響個不停。他不來,我便無法開口詢問,但我又害怕他會來,因為恐懼。我以為自己不會害怕,但這個人又確確實實令我感到不安。我在這種矛盾而糾結的狀態下度過了半年時光,左腳也因那鐵鏈而時時作痛!但真正折磨我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我內心瘋長的思念,似潮水一般將我淹沒,令我痛苦不看。我變得極其瞌睡,每晚都是早早地睡下,我時常夢見七年前的那場血腥屠殺,還有那雙狹長的眸子,他看著我,聲音平淡而溫柔。
“炎墨!可願跟我走?”
……
我愈發覺得渾渾噩噩,很多時侯,我都是躺在床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處。我想我終於病了,這副軀體已經快支撐不住我沉重的思念,不知何時就要支離破碎。渾渾噩噩中我又醒了過來,卻看到窗外一抹修長的影子。今夜月光清明,那影子也顯得格外清晰。我剛要開口詢問,那人已輕聲推門而進,我趕緊閉上眼睛,渾身立刻緊蹦起來。我暗自運氣於掌心,氣息久而不聚,我頓時詫異,久未練功,又加上生病的緣故,我的武功竟已荒廢了許多!那人一走進床邊,我便急急地出掌。他動作一滯,卻還是躲開了。我一下從床上跌落下來,腳上的鐵鏈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我的腳又開始痛了起來,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發現進來的人竟是涯眥。月光照在他如玉的臉上,我竟驚覺他的眉宇間已蒼老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