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黑巾掩面的容貌有著逼人的美麗,在褪去了一切偽裝上去的情感之後,就化成了令人心寒的空洞,彷彿只是個瓷燒的娃娃,無論碎與不碎,內裡都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巫邢天,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對不對?”
“對。”瘖瘂的聲音,平淡無波地回答了她淚盈盈的問話。
巫凰聖女果決地掉頭,摔門而去。
巫邢天則靜靜地坐在椅上,靜靜地在紙上排划著調配的方子,桌上那盞燭火點了一整夜。
天明時候,他收拾好房裡東西,給自己準備了一個行李,然後走出房去。
遠處,氣喘吁吁地奔來一個小童。
“祭司大人,聖女要卸任了呢!您不為她主持嗎?”
“還有其它的祭司在吧?請大祭司主持吧!”
“可是教裡的事一向是您在發落的啊……”
“讓大祭司主持。聖女會同意的。”
“是!呃……祭司大人,您要遠行嗎?”
“厲盟主的女兒需要一些診治,我去看看。”
“咦?可、可是……祭司大人您等等,我去叫護衛們集合跟著您去……”
“不用了。”平靜、冷淡的一個斷句。
順著風向,他的手動了一下,細細的香味扎針般地刺到小童膚裡去。
伺候他的小童往前飛奔的身影一小頓止,猛地倒在地上,額邊磕出一個包來。
第6章(2)
巫邢天獨自一人,去得遠了。
隨意上了一艘遠行而來的商船,他鬼魅般地閃進一間廂房裡,將裡頭一小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迷暈了扔進櫃裡去,霸佔了那間房。
白日裡,他不踏出房門,入了夜才出去隨意晃晃,海上的月光皎潔迷人,那樣碩大的明亮,望得久了,彷彿會走出一個衣帶飄飄的仙子,含笑問他何以這樣專注凝視。
月光下,有哭聲隱隱飄來,低低切切迴轉不停,模糊不清,卻又不時出現,彷彿鬼泣。
巫邢天漠然待之,不去尋找。但是接連聽了幾夜,他皺起眉頭,不耐煩了。
他循著聲音,東彎西繞,來到船的後段部位,在下人住宿的雜亂地方,翻出了那個藏在粗大纜繩之後、縮在船身陰影之中的女子。
“你哭什麼?”
一個人躲著正哭得悽慘的女子乍然抬頭,看見一個陰影籠罩下來,又因為巫邢天以黑巾掩住了臉面髮梢,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女子驚嚇之中見著了他,只覺得有鬼在夜半出現,當下駭得臉色慘白,想哀叫都哀不出聲音。
巫邢天煩了,伸手將她從陰影中拖出來,兩個人沐浴在月光之中。
女子被他這麼冒然一抓,嚇得不輕,哆嗦了一下,卻又發現這是個人,不是鬼,嚥了口唾沫之後才放下心來。
是放心,而不是安心。
她怯怯地站離他遠點,淚水倒是停了,淚珠兒掛在下巴搖啊搖。
“你每夜哭個不停,很吵。”巫邢天毫不客氣。
他在巫凰教裡被必恭必敬地待奉了這麼些年,出口都是輕描淡寫的命令語氣,十足的上位者氣勢。
在下人的宿房附近被逮著的女子一身侍婢衣物,聽著巫邢天的口氣就知道這人身分不低;就算不明白來歷,憑這麼一身氣勢,也不會是尋常人物。她抽抽噎噎向著巫邢天哭訴起自己卑微的身世,又告狀著那外來的狐媚子搶去了她家老爺的心。
他大可拂袖而去,但眼前這個女人滿腹怨氣,若不聽她講述,她必然會繼續哭,這麼一來,他在下船前都必須忍耐她斷斷續續的夜泣了。他默默地聽,默默地隨便點點頭,女人只是要一個聽話的物件,並不是真的要他為她做什麼。
總是與大批女子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