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終了。言吟笑吟吟地挽著滄闌。走到餐桌前,給他拿了一杯果汁:“口渴了吧。喝一點。”滄闌接過啜了一口,張口想要說什麼,臉倒先紅了,只輕輕跟言吟道了聲謝。言吟笑著搖頭,像滄闌這樣地富家公子,真是少見,於是便溫言道:“有什麼話儘管說,要是累了不想跳舞,就坐到一邊歇歇。”
滄闌有些不好意思,頓了一會兒才道:“言小姐,我有個疑問,你舞跳得好,是不是曾經遊學國外?”言吟噗哧笑道:“你就是想問這個?這有什麼不好開口的,我在美國住過兩年。”“那你覺得,像這樣強迫似地的婚姻,由長輩們胡亂湊數,而不是自己地意願,好嗎?”滄闌一鼓氣問了出來,“你難道不向往西洋人提倡的自由戀愛?”
言吟抿嘴笑笑,低聲道:“沒想到,你也會問這些問題。”滄闌“啊”的一聲,有點慌亂地道歉:“對不起,言小姐,我不該問這些冒犯你。”言吟斂去笑,正色道:“紀三公子,我不瞞你,其實我自小是接受中國傳統教育長大的,對於中國的一些老傳統,我並不排斥。在美國地兩年,我也見過很多西洋人的風俗習慣,覺得也很好。哥哥跟我提起你時,只說是紀太太跟他說及三公子人品學識俱佳,希望能與言家結親。他並沒有強迫我,而是徵求我的意見是不是去你家裡見見,我答應了,哥哥才帶著我去給二太太弔喪。所以,我的哥哥並沒有干涉我的婚姻,而我跟隨哥哥去見你,不正是給自己一個自由戀愛的機會嗎?”
滄闌很是訝異,初見言吟時,她只是紅著臉靜靜地坐在一旁,恍若養在深閨的嬌怯少女,而這第二次見面,初時她還是那個少女,可到這時她竟像是變了一個人,成了一個爽爽脆脆不帶絲毫造作的洋派小姐。也許正如她自己所言,她是受了中國傳統教育和西洋新派作風的雙重影響,不自覺就表露了出來。
言吟將滄闌地表情看在眼底,略有些羞赧地垂下頭:“是不是我地性子很奇怪?家裡人都知道我這毛病,在生人面前會很沉靜,若是熟悉的人,就會變得沒有拘束。是不是這樣,會招人很討厭?”
滄闌訥訥說道:“啊?……不會……可是,我們不過只是見過兩次面,算不上熟悉吧。”言吟浮出一個燦爛地笑容,羞赧盡去:“有緣自是相熟,而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不是見過多少次就可以衡量的。”滄闌頓覺狼狽,不知該如何答話,便只能略微一笑,陷入沉默。
言吟很自然地挽住滄闌的手,繼續道:“在見你之前,我已經聽過外面的人怎麼說你。那些人說你性格軟弱,難成大器,可那天見面,你斷然拒絕了家裡人的提議,哪裡有半分軟弱的樣子。回去以後,我想了又想,覺得那才是真正的你。”說到這裡,言吟忽然頓住,狡黠一笑:“如果你答應我,不論一會我說什麼,都不怪我,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滄闌神情微顯呆滯,輕輕掙脫言吟的手,緩緩點頭。言吟也不惱,換了小心翼翼的口吻問:“我問了很多人,才知道了你以前的事,你不會怪我打聽你的**吧?”滄闌只是搖頭,言吟這才又笑起來,接著說下去:“我大概知道了你和你妻子的事,你那麼堅決地拒絕婚事,一定是為了她。你希望能等著她回來,我沒說錯吧?”
滄闌胸中一震,言吟雖沒有完全說對,但也中了七八成。“言小姐,你……”滄心中闌七上八下的,一點也猜不透言吟要做什麼。言吟盯著滄闌看,不僅盯得滄闌不好意思,就連不知道何時站在他們旁邊的一個人也不禁問道:“這位小姐,你究竟要盯著他看多久?”那人懷中抱著一支薩克斯,正抽出一隻手指著滄闌,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言吟噌地一下紅了臉,她原本是想在說出秘密之前捉弄滄闌,才故意一直盯著他,卻不想被人看了去。那是一個滿頭栗色頭的年輕洋人,深邃的輪廓像是用刀斧鑿刻出來的,淺碧色的眼睛為他剛硬的線條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