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膝蓋上哭的無聲;這麼多天無論沮喪悲傷都像裹著一層淡漠哭不出來;直到今天才像撥開濃霧,才發現最悲痛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留下來的悲傷卻像是化不開。
她也許已經錯過了適合消化悲傷的最好時機。
笑笑早已經站在門口卻沒有進去——哭了就好了吧,她一直不哭,不哭不悲傷的寶瓷也同樣不會笑,那不像他認識的寶瓷。
等她哭夠了,飽飽的吃過早飯,長舒一口氣,鄭重道:“我要去滿地。”
笑笑正要收碗的手微微頓了一頓,似乎還對那個地方讓他與寶瓷分別兩年心有餘悸。但是他的情緒收斂的很好,鳳眼淡淡,抬眼看向寶瓷,“東方師父已經不在了,為什麼還要回去?”
“——我要去取師父的遺物。身體完全恢復之後我就要去替師父報仇了,可是跟以前漫無目的的胡鬧不同,我要報仇,也有不想破壞的東西,更不想再有更多疏漏和意外被人利用。只是我還沒有自信——師父他真正教給我的東西並不多,雖然他會很多邪門的東西,但他卻一直說那些復仇之外用不到的東西我不必學。我跟薩瑪婆學的東西說不定比跟他學的還多,可是我學到的東西只能一味破壞,根本保護不了什麼。所以我要去取師父的一些手札書籍,師父所學所創的東西都在石屋,現在石屋已經塌了東西都被壓在巖洞裡,只有我知道從哪裡可以進去。”
笑笑沉默片刻,長長的睫毛微垂著,遮住了漆黑的眼睛,讓人看不到眼裡的情緒。
“那些事,交給我不好麼?報仇也好,保護重要的事物也好,我都可以幫你做。”
如果可以,他只想把寶瓷養起來,替她擋掉外面的一切,什麼都不用操心不用煩惱。她只要當回自己,開開心心的胡鬧就可以。
他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把這個到處亂蹦亂跳關不住一般的寶瓷完全變成自己的呢。
寶瓷不會知道他的心思,他那睫毛低垂綿軟軟乖馴,微微帶著不被信任般的沮喪失落的模樣看得人好不忍心。她突然覺得這才是笑笑娘說的“楚楚動人我見尤憐”吧?
像純白的小兔子,可愛得讓人捨不得下手,卻又想狠狠的捏。
可是她還是要堅持啊,“報仇又不是一切的結束,我還有許多想做的事,想找回師父的屍骨,也想讓寶珞恢復記憶,那些都不是有武功有人手就能辦到的。我不想以後有事發生時再無能為力。”
笑笑抬起頭,果然坑蒙拐騙賣萌裝呆都綁不住他的寶瓷。
他傾身去抱了寶瓷,把她按在自己肩膀上收緊了手臂,多希望永遠可以停留在十四歲的時候,那個只有他們三個人的惡人幫,那個無憂無慮的歡脫著的寶瓷。
“我會陪著你的,一直一直陪著你,絕不丟下你一個人消失不見。”
寶瓷靠在他肩上,鼻端盡是淡淡的清冷的蓮香,他的肩不寬厚,卻讓人覺得那麼暖那麼安心。像要一直滲透進心裡去,讓那顆心被看不見的絲層層纏縛著,甘心被一點點拉向沉淪,忍不住靠近,再近一些……
笑笑似乎變了呢,她竟不知他幾時便成長得風華濁世,清雅絕塵,早就不是那個終日朦朧懵懂的小少年。
“笑笑,我喜歡你。”
如果沒有笑笑,她只會覺得眼前漆黑一片。
笑笑似乎微微一頓,緩緩又抱緊了她,把臉埋進她頸窩,卻只悶悶的“嗯”了一聲。
心裡不是不歡喜,可是,他只是在寶瓷最脆弱的時候趁人之危罷了……也許遲早有一天,她還是會飛出他悄悄環繞打造的舒適鳥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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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瓷若要回滿地,最大問題應該還是滿吉和薩瑪婆。
她不知道如今滿地是個什麼情形,滿地深山之中各個小村子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