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著人帶信說想要拜訪姐姐,還怕擾了誦經,讓姐姐見怪,等聽了回信兒這才安心。”
“顧蝶”口氣落寞,“天天誦經,也不差這半天。……哥哥許久不曾親來,你來我很開心。”
韓珍聽了,有些內疚,強笑道:“這次回來得匆忙,在南邊看到些新奇的小玩意就隨意買了幾件。今兒帶給姐姐,閒時拿來擺弄也好解解悶兒。”
說完示意落玉,落玉趕忙將隨身的包袱解下,取出個兩個盒子遞了過來。
“顧蝶”接了過去開啟一個,裡邊裝了些精巧別緻的風鈴,水車,泥人兒什麼的。她拿起看看,讚道,“真好看,多謝你費心。”口氣卻懨懨的,沒什麼興致。
她開啟第二個盒子,見到裡邊擺放的胭脂水粉卻是一怔,隨後拈起一盒胭脂,帶著哭腔兒問道:“這胭脂雖好,卻要我搽給誰看?”
她的奶孃卻已經背過身去,開始用袖子抹眼淚。
落玉訝異地看著這主僕二人,怎麼收了禮物反倒哭哭啼啼的,再看自家少爺一副欲言又止悔不當初的摸樣,更是好生奇怪。他感覺氣氛詭異,不敢多嘴,只在一旁乾站著。
過了一會兒韓珍恢復常態,笑道:“我來得唐突,姐姐還是惱了我了。我給姐姐賠不是,姐姐快別生我氣了。記得小時候到顧府拜訪,總是姐姐領著我去吃點心到處逛。有一次姐姐曾說過胭脂是姣妍坊出的最好,色正香濃。來之前記起這話就順路到姣妍坊買了幾樣兒過來。敢情近兩年少見面,姐姐不好這些了。姐姐現在喜歡什麼儘管說,我為姐姐弄來。只是……,這胭脂做得精細,姐姐現在不用也留著別扔,總有一天用得上,到時候你想搽給誰看便能搽給誰看。”
這番話中有話聽得落玉直犯疑,卻見“顧蝶”收了莫名的悲傷,抬頭深深看了韓珍一眼,輕聲嘆道:“多年前的一句話,真難為你竟還記得。”
她的奶孃聽了這話,擦乾眼淚,露出欣慰歡喜之色。
韓珍笑笑,說不算什麼。後來兩人又談起過去如何,只是氣氛有些古怪。一個沒話找話,小心翼翼;一個沒精打采,心事重重。
這麼尷尬地坐了一會兒,顧蝶的奶孃問韓珍,快到晌午了是否要留下來用些齋飯。韓珍猶豫了一下,便說用了再走。
不多時,齋飯端了上來。韓珍便讓落玉和奶孃下去吃飯。
等到屋裡只剩了兩人,韓珍看著對面的女子,艱難地開口:“小月姐姐,委屈你了。”
小月苦笑,“都快三年了,小姐恐怕再也找不回來了。”
韓珍默然,他是猜到在哪兒卻沒打算找,顧家人是找來找去卻找不到。
“那麼老爺他們,還有你們韓家怎麼打算?”
這兩天韓顧兩家就此事討論了一下。顧遊的意思是從本家中選一個才貌相當的女孩頂替顧蝶嫁給韓珍。韓駿覺得可行;韓珍不願,便推託非顧蝶不娶;韓夫人怒火難消,堅決不肯和顧家結親。事情因此僵持下來,所以……
“暫時還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得委屈姐姐再呆一段時間。”
小月一聽,神色激動,說不出是委屈,悲憤,還是無奈,只是咬著下唇不說話。
韓珍滿臉歉意,“……對不起。”
小月澀聲道:“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我是小姐的丫頭,我娘是她的奶孃,她不見了,這錯處不著落在我們頭上,還能著落在誰頭上?只怪我命苦。”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韓珍本就心懷愧疚,現在更是不忍,趕緊拿起手帕子為她拭淚,發誓一定想辦法解決此事。
小月哽咽著問:“珍少爺真的願意想辦法?”
韓珍點頭,“當然。讓你在庵裡呆了這麼久,我也覺得很對不住你。”
“……我,我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