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慧嫻伸出一雙素手,將那插在白瓷花瓶之中的山梅仔細地整理了一番。
指尖輕輕地撥弄著那顏色鮮亮的花瓣。
相比謝長羽,秋慧嫻更相信謝煥會想到送花給自己。
其實誰送的也並不要緊,重要的是花好看。
她心中這般想著,腦海之中卻又勾勒出一幅畫面——
那英偉高大,站在那裡便充滿壓迫,不苟言笑的冷酷男人,折了山梅捏在手上。
多麼違和又古怪的畫面呢?
秋慧嫻垂眸,眼底笑意一閃而過,轉身到內室去。
今日雖沒什麼大事,但招待二嬸三嬸也頗為耗費心力。
現在時辰雖還不晚,秋慧嫻卻是有些疲憊了。
原先謝長羽不回府,府上除了謝威也沒別的長輩。
而謝威是從不過問秋慧嫻任何事情的。
所以秋慧嫻往往睏倦了便自己休息了。
但如今謝長羽回來……
秋慧嫻一面被他的眼神搞得緊張莫名。
另外一方面……他是自己的夫君,自己這做妻子的總不好丈夫不到就先睡著,所以每每都是等謝長羽回來才歇息。
偶有一次謝長羽有事耽擱很晚回來,她撐不住睡著了。
毫不意外被謝長羽給弄醒。
今日謝長羽還在府上呢。
秋慧嫻不用多想都知道,如果自己先睡著,大機率逃不過被弄醒的結果。
就這一點來說,其實三嬸下午送來的人挺好的。
他若是真的納了妾室,是不是可以去妾室房中歇息,自己也不至於這般……
秋慧嫻胡思亂想著,靠在榻上打了個哈欠。
茵兒說:“不然小姐先休息吧。”
“還是不了。”秋慧嫻搖頭,“你拿本書來,我看一會兒吧。”
“可是小姐都困了……”
茵兒一邊往書案那邊走,拿了本書回來時又說:“那不然奴婢去請世子回來?”
秋慧嫻還是搖頭。
謝長羽在謝煥那兒。
這是人家父子的二人時間,她派人去請算怎麼回事?
秋慧嫻巴不得謝長羽多和謝煥待一會兒,沒準兒聽孩子說點什麼,影響性致,今晚就能安然無事地睡一覺了呢。
她接過茵兒手上的書本,隨意地翻了起來。
一開始有幾分睏倦。
翻了幾頁書之後,倒是捱過了睏意似的,不那麼犯困,還真是認真地看起書來。
這一看,一本書翻過去大半。
茵兒都剪了好幾次燭心,原本不困的她也開始發睏打哈欠了。
哈欠聲還不小。
秋慧嫻揉著有些痠麻的脖頸坐起身,朝外看天色,一眼烏黑。
“這是什麼時辰了?”秋慧嫻問。
茵兒趕緊回:“再一刻鐘就要三更天了。”
“這麼晚了?”
秋慧嫻詫異地說著,把書本朝著茵兒遞過去,“怎麼世子還沒回來?”
這個時辰,謝煥早該睡覺了。
茵兒搖頭:“不知道呢,奴婢去瞧瞧?”
“我自己去看吧。”
秋慧嫻說著站起身來,接過茵兒遞過來的披風披上,輕提裙襬出了房間。
一到院內,冷風撲面而來。
秋慧嫻先前看書的愜意瞬間被吹的四散消失。
她猛地吸了口氣,而後定了定神,帶著茵兒出了昶楓園的院子。
載月居就在昶楓園不遠處。
秋慧嫻出院子便往載月居方向看了一眼,那裡黑漆漆一片。
秋慧嫻腳下停頓一瞬,邁步往載月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