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夔擺擺手笑道:“隨意一點,我們坐下說話。”
這時,僕婦端了兩碗茶和幾色點心上來,李延慶向四周看了一圈,卻沒見小娘九真。
李夔會意,捋須微微笑道:“小女不知從哪裡搞來一本志怪白話小說,這兩天看得如痴如醉,這已經是看第二遍了,叫她吃飯也不理,這會兒估計還躲在房間看書呢!”
李延慶歉然道:“應該是我的朋友送她的,那天大官人也見了,真的很抱歉。”
“這倒無妨,喜歡看書是好事,再說外面都是積雪殘冰,我還怕她出去玩受涼了,留在房中正合我意。”
李延慶笑了笑,雖然這位李官人位高權重,但他語氣溫和,態度友善,竟讓李延慶感覺不到官威壓力,只覺得在和一個寬厚的長者在聊天。
李夔沉吟一下,便問道:“少郎才六歲,便已知書達理、博古通今,可謂少年老成,我想這應該是少郎家學深厚的緣故,不知令尊是何人?”
這才是李夔對李延慶感興趣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的父親才能教出這樣一個少年天才,當然,天賦是必須的,可家學也同樣重要,他自己的小女兒就是最好的例子,才四歲就會作詩了。
李延慶猶豫一下,便道:“家父名諱大器。”
‘李大器!’
李夔感覺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到過,他來相州上任才兩年,並不清楚當年的磁州科舉案,只是偶然翻閱過一些檔案。
李延慶知道有些事情無法迴避,只要李夔和當地官員稍微接觸,他就會知道父親從前的事情,與其讓他從別人口中得知,還不如自己說出來更有利一點。
李延慶便鼓足勇氣問道:“大官人聽說過五年前的磁州科舉案嗎?”
第三十九章 為父伸冤
李夔略略想了想,便終於記起來了,他在舊檔案中看到過,湯陰縣一名舉人在磁州替人代考被抓,被剝奪了功名並記錄在案,好像就是叫李大器。
“哦!你父親原來。。。。。。”李夔有些尷尬,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了。
李延慶卻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李夔道:“我知道父親名聲不佳,事情就擺在那裡,無可否認,但我想問大官人一個問題,農夫會拿自己辛辛苦苦種的糧食去餵豬嗎?”
李夔一時沒有聽懂李延慶的意思,便笑道:“再說詳細一點,我不太明白。”
“很簡單,家父很清楚替人代考被發現的後果,而且做這種事情,他也沒有一文錢收入,更沒有別的什麼好處,那他為什麼要拿自己功名前途去冒險?大官人想過這個道理嗎?”
李夔這才明白李延慶剛才的比喻,確實沒有人會捨得拿糧食去餵豬,一般是用酒糟和豬草,同樣,也不會有人捨得拿舉人的功名去給別人做嫁衣。
“那是為什麼?”李夔倒有點好奇了。
“因為家父替考之人,便是馬縣丞的侄子,在權勢威逼之下,家父生性懦弱,不敢不去,事發後,家父整個人都毀了,家慈為此病故,但馬縣丞卻無恙無災,這對家父是何其不公!”
李夔終於想起來了,是馬縣丞的侄子,他點點頭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這世間很多事情都和公平無緣,作為普通人,只能小心再謹慎,千萬不要去做那種自己承擔不起的事情。”
李夔的言外之意就是說,雖然有點不公平,但你父親還是去替考了,本身就有錯誤,而且又是普通人,怎麼可能免責呢?
這時,李延慶跪下,含淚道:“學生並不是想給父親脫罪,只懇求大官人看在家父是被迫替考的份上,看在家父為此已家破妻亡並潦倒多年的份上,替他除去記錄吧!大官人之恩,學生必將銘記於心。”
李大器替考的處罰主要有兩個,一個是革去舉人功名,另一個是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