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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敘初抱著一束鮮花站在裴言嶠的病房門前,紀恬上前敲門,聽到裡面應聲後,段敘初推門走進去。
裴言嶠靠坐在那裡,手背上扎著針頭,看到段敘初他仍是淡淡的表情,面對情敵自然沒有什麼好態度,抿著唇譏誚地說:“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你若是來看我笑話的,那麼你可能會失望了。就算被捅了一刀又怎麼樣,最後我還是得到蔚惟一了不對嗎?她還是做了我的女人。”
“對。”段敘初把鮮花放在床頭櫃上,他的雙手插在長風衣的口袋裡,站在那裡低頭看著裴言嶠,“如果你覺得這是一場賭局的話,那麼你贏了。從小到大,你只贏了這一次,但也足夠了。”
裴言嶠皺了皺眉頭。
“我今天來,不是想跟你爭什麼,也從來沒有真正爭過。我們做了大概有25年的兄弟,足夠長了,當年你救我一命,這些年我也還夠了,從今天起,我們恩斷義絕。”段敘初望過裴言嶠一眼,隨後把目光轉向窗外。
寒冬逼近,樹木的葉子落光了,只剩下黑色的枝幹,薄薄的一層白霜覆蓋在上面,對比自家院子裡的那株開滿花火紅色花朵的鳳凰木,這裡滿眼的蕭索之色,但總歸心情都是一樣的。
段敘初看了很久,聲音越發的沙啞低沉,“跟你的情義走到這一地步,不是因為我最愛的女人快要成為最好兄弟的妻子了,而是除了我之外,換做任何一個男人我都不能接受他娶蔚惟一。我看到蔚惟一躺在別的男人的胸膛,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會有多痛,所以裴言嶠,自私也好,無情也罷,我不想再跟你做兄弟,甚至是朋友。”
在裴言嶠誤會他、仇恨著他的那12年裡,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挽回這段情義,於他來說,裴言嶠是恩人、親人,也是除了蔚惟一和囡囡以外,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最在乎的人,從八歲到二十歲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出生入死,彼此都為彼此拼過性命擋過子彈。。。。。。。。。曾經的感情有多深厚,如今割袍斷義決裂的這一刻就有多痛。
誰都沒有錯,怪只怪造化弄人,讓他們愛上同一個女人,因為太在乎,所以做不到坦然去接受,他先放棄蔚惟一,他沒有立場怨裴言嶠,但他也不可能衷心地祝福裴言嶠和蔚惟一,也因此曾經最好的兄弟,如今只能做陌生人。
裴言嶠緊緊抿著薄唇,俊逸的眉眼間一片蒼白色,他扎著針的手握成拳頭,青筋畢現之下鮮血倒流回輸液管裡。
段敘初這才再次看向裴言嶠,他自嘲而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這些也沒有用,反正你失憶早就忘記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雖然我知道你很愛蔚惟一,但還是請你這輩子好好對待她,不要像我一樣耽誤了她那麼多年的青春,最後還是辜負了她。”
裴言嶠從剛剛開始就沒有再說一句話,低著頭墨色的發線遮住他大半張面容,深褐色的雙眸翻湧著,在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時,裴言嶠猛然間抬起頭,“段敘初,我和蔚惟一。。。。。。。。”
段敘初頓住腳步,一手握在門鎖上,背對著裴言嶠站在那裡良久,仍舊沒有聽到裴言嶠的下半句,他的唇邊勾起一抹笑,溫和卻又像是對待所有平常人一樣生疏有禮的語氣,“好好保重自己吧!”,說完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去,從外面輕輕地關上門。
而病房裡的裴言嶠弓起身子把腦袋埋入臂彎裡,手指收緊抓住自己的頭髮,他緊閉上雙眼,漆黑中只聽得見淚珠子一顆一顆砸落下去的聲音。
原來失去段敘初這個多年的兄長,竟像是剜掉他的心頭肉一樣痛,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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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點多時,蔚惟一順著盤山道路,把車子開到山頂停下來,她開啟車門下去,走過去站在最高處,低頭看著眼下的萬丈懸崖。
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