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惟一跑了一路才停下來,轉過身沒有看到裴言嶠再追上來,她有些虛脫地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她剛剛是怎麼了?
怎麼彷彿被裴言嶠施了咒一樣?
那一刻若是戒指在她手中,她毫不懷疑自己會拿出來給裴言嶠。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裴言嶠,這個男人和外界傳聞的簡直是天差地別、兩個不同的極端。
蔚惟一深吸一口氣,點開段敘初發來的訊息:“這都下班多久了,你還不回家,嗯?”
他每次威脅她時,總是帶有一個“嗯”的上揚字音,用他那樣低沉的嗓音發出來,有一種很別樣的韻味。
蔚惟一看著這短短的幾十個字,心突然異常平靜。
段敘初對她不好是事實,但至少她知曉段敘初的一切,無論發生什麼,她尚能應對,裴言嶠於她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她寧願與敵人為友,也不會輕信陌生人。
手機再次震動兩下,這次是裴言嶠發來的訊息,“我給你三天考慮時間。在這三天內,給我一次表達誠意的機會,然後你再選擇要不要跟我合作。”
蔚惟一把訊息刪除,收起手機住所走去。
第57章 噩夢
這幾天無論時間有多晚,段敘初都會回到兩人的住所,並且留下來過夜,似乎連女兒他也不陪了。
蔚惟一無法確切地定義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
若說段敘初是他的金主,比起其他被包養的女人,蔚惟一除了陪段敘初上床以外,她不僅不對段敘初言聽計從,甚至處處跟段敘初針鋒相對,每天兩人相處的氣氛都是劍拔弩張的。
但若是戀人,那麼江茜又如何自處?
只能說她是一個十分不稱職的情人,在他熟睡時抱緊他,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晚蔚惟一驚叫一聲從噩夢中掙扎出來,正要從床上坐起身,男人一條手臂箍住她的腰,把她拉回他的胸膛,“怎麼了惟惟?”
大概是被她吵醒的緣故,他的聲音比白日裡多了幾分慵懶,透著初醒時的沙啞,在寂靜無聲的黑夜裡聽起來性感迷人。
蔚惟一這才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她躺在段敘初炙熱的胸膛上,感到安定的同時,心裡卻也止不住發酸,“沒什麼。”
段敘初的大手撫上蔚惟一的臉,在她的額頭上觸控到細密的汗水,他手指一頓,“做噩夢了?”
這樣低聲詢問著,他用乾燥的掌心拭去那片汗水,“虧心事做多了,難免會被噩夢纏身。”
本以為蔚惟一會像往日一樣反擊他,但蔚惟一卻破天荒地應了一聲,“嗯。”
段敘初眉頭一皺,有點不習慣這樣安靜的蔚惟一,像那晚他誤以為她要跳湖尋死一樣,此刻他心底也有些不安。
段敘初的唇抿成一條線,沉默片刻他用下巴抵在蔚惟一的頭頂,重重摩挲兩下,“做了什麼噩夢,跟我分享分享,嗯?”
蔚惟一自然不會告訴段敘初她又一次夢見了自己死去的女兒。
那個女嬰渾身鮮血淋漓的,血淚從眼中淌出來,一邊往她身邊爬,一邊問她為什麼不救她,而當她跑過去試圖抱住女兒時,雪地上只剩一灘血水。
她還夢見自殺的父親,夢見病重的母親在得知她懷孕後,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然後讓她一直跪著,直到她願意打掉孩子為止。
不久後母親死了,於是她贏了——她把孩子保住了。
可是後來……後來——
她愧對母親寄予在她身上的希望和期待,她執意把孩子生下來,讓母親死不瞑目。
這樣一想之下,似乎所有人的質問聲都回蕩在耳邊,蔚惟一的腦子彷彿炸開一樣,轟轟作響。
她瘦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