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最後,她除了心中翻湧而起的暴虐情緒以及怎麼填都無法填滿的欲1望外,已經一無所有。
所有人都只看得見在學年中表現優秀的咲良有希,唯獨看不見佐倉由樹。
明明她和咲良有希都是『有希』……
家裡人也是……父親成天酗酒,家暴母親與自己。
原來如此……世界不黑也不白,只是單純的灰色……
灰濛濛的高中時代、灰濛濛的兒童時代……
怨氣化作恨意,恨意轉化為殺意——
佐倉由樹睜開眼睛,只感覺後腦勺處傳來陣陣劇痛。
看來是剛才北川寺下了重手,讓她現在還有些頭暈目眩。
佐倉由樹想動一動,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被人綁在了學生椅上。
「可是為什麼……?」佐倉由樹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身下的學生椅明明只是單純可以活動的學生椅,但為什麼像是粘死在地面上了一樣,任由她再怎麼用力掙扎都不動分毫?
『而且這裡又是哪裡?』
佐倉由樹忍不住抬起頭。
白灰色的牆壁乾裂,頭頂是被完全被燒黑的黑乎乎的天花板。
牆皮脫落,黴斑落在四周,如一張張扭曲的笑臉一樣。
陰冷的月光剛好灑在佐倉由樹的身上,漆黑的影子拉長之間成數個——
焦糊味直衝鼻腔,讓佐倉由樹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直到現在,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原本的遊刃有餘的面色褪去一半,佐倉由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再也不想提起的回憶。
她雙腿抖動彈跳,就像是患了癲癇的病人一樣。
那嘶啞顫抖的音節也隨之擠出:
「這裡、這裡是須茶二年b班?!」
昔日內心裡的傷痕被揭開。
「我不喜歡去學校,學校只是個幽閉的大空間。」
「既然父親不喜歡我,當初又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
「佐倉由樹,拼作さくらゆき,羅馬音是sakura yuki。」
「我有自己的名字。」
癢……好癢……好癢——
佐倉由樹感覺到自己手臂處胎記隱約傳來了灼痛感。
這一點與十年前一樣。
「但是須茶高中卻與十年前大不一樣了。」北川寺冷冰冰的聲音在佐倉由樹身後響起。
佐倉由樹想回頭去看北川寺,但她沒有貓頭鷹那種轉頭的本事,只能作罷。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北川寺看著前面的佐倉由樹,聲音平淡。
「呵呵……問這些話有意義嗎?問你怎麼猜到是我的?問你怎麼知道的?從一開始我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問那種話根本就毫無意義……況且北川你也是一個不會廢話的人吧?」佐倉由樹忍不住地掙紮了一下。
手臂的灼痛感與瘙癢感還在止不住地傳來,她又繼續說道:
「可有一件事,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發生事件的時候,現場總會有你在?」
佐倉由樹弄不懂,也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像是撞上北川寺了一樣,甩也甩不開他。
「……」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簡潔地說道:「我能看見靈體。」
「是嗎?原來如此。這就是你一直以來都能夠出現在兇案現場的原因嗎?」佐倉由樹先是一愣,隨後很快就接受了。
雖然這個說法本就不太科學,一般人也不會那麼容易接受,但是佐倉由樹從來都不是正常人,常年遊離於生死界限的她,似乎早就已經觸碰到了隱世……
佐倉由樹幹笑了一聲。
這個女人似乎特別喜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