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兩次進入這裡的衫原玉子不同,面前的這個衫原玉子明顯知道自己處於什麼狀態,也自然瞭解現在究竟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
「你瞭解現在的情況嗎?」北川寺反問了一句。
「當然明白。」衫原玉子露出更加安靜的笑容:「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掉的……不過我現在應該還沒死吧?」
「不知名的先生我非常感謝你能夠為我來到這裡,可是再繼續下去對我來說也是痛苦。不如就到這裡了吧?離開這兒吧。」
她的語氣帶著一種淳淳勸導的意思,目光也非常和善。
但北川寺卻猶如沒有聽見她話語中的意思一樣,站在原地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衫原玉子,性別女,年幼時與母親衫原理子生活,父親杉原木由於長時間的忙碌在外工作,沒有顧及到家中的大小事宜……」
衫原玉子沒有打斷北川寺,她教養良好地站在原地,以柔和的視線看著北川寺。
可那柔和的視線中,似乎帶著一種莫名的寒冷,讓神駐蒔繪都禁不住顫動了一下。
「在那個時候,能夠陪伴衫原玉子的,除了母親就只有三歲時拿到的禮物,一個發條式八音盒。」
北川寺抬起頭:「八音盒的聲音代表著你對昔日生活的嚮往,雜亂的音色卻代表著你將它遺落後難以忘懷的遺憾。」
「而這,也是你第一處內心傷痕,也是第一個心像。」
北川寺語氣不停,猶如交響樂家一般迅速進入到下一個話題:「實際上你在充滿灰色氛圍的童年之中,還有一抹亮色。」
他將身邊的良抱了起來。
對,就是抱了起來。
不知何時,白毛女生已經變成了一隻白貓。
白貓的貓眼直勾勾地落在衫原玉子身上。
衫原玉子那一直穩定著笑容終於出現了一絲動搖。
「良……這是你的母親衫原理子帶回來的白貓,它在童年的時候給你帶來了太多的溫暖。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良死掉了,你在老屋的樹底下將它安葬,還讓父親為它題寫了墓碑。」
「並不是不知名的原因……」衫原玉子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地看著夕陽:「孩童時期的我不知道怎麼表達對它的喜愛……我強硬地把它放進往家用的兒童游泳池裡面,想給它洗一個澡,可是這也讓它受驚……它跑到馬路上,被車……」
衫原玉子目光憂傷:「這是我……永遠不能被原諒的行為。」
北川寺無視她的憂傷,把白貓放下。
看著它鑽入密林中消失,北川寺這才往下說去:「這就是你第二個遺憾,第二個心像。白貓良的死亡,讓你內心中充滿愧疚。」
為什麼良與北川寺見面後一句話都不說?
明明在這個世界中,那些路人都擁有著語言能力,而她作為唯一一個留下的女生,為什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用油性筆表達?
因為衫原玉子這個主體不知道良應該如何說話,故而良才會這樣。
「接下來是第三個遺憾……也是對你今後人生影響最大的遺憾。」
「不要再說了!」衫原玉子終於開口打斷了。
她看著北川寺,眼淚流了下來,嘴邊卻還在笑。
那恬靜的笑容,讓北川寺覺得有些刺眼。
因此他決定繼續說下去:「這是第三個遺憾……」
「我讓你不要再說了!!!」
巨大的肉塊突然從地上竄出,將北川寺的身軀一瞬間撕得粉碎。
血液橫飛!
森白的碎骨到處都是!
扭曲的人體變化著形狀。
「北川!?」神駐蒔繪瞪大了眼睛,失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