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衫原玉子曾經好幾次看向北川寺的目光來看,相川原應該在她心目中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人。
但是如果在保健室的話——
北川寺捏著下巴。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與此同時是衫原玉子的聲音:「相川老師,打擾了。」
「嗯。」北川寺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
衫原玉子站在門邊,正探頭探腦看著北川寺,見他正站在保健室窗邊,於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她面色看上去紅撲撲的,看向北川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依戀,又帶著幾分崇敬:「上一次的鋼琴比賽……我靠著老師教我的那些技巧拿到第二名了。」
「嗯。」
遇事不決就點頭,再遇事不決就應一聲。
這樣也不會因為話多被懷疑。
不過……衫原玉子果然對相川原抱有特殊的情愫啊。
「我真的很感謝相川老師!」衫原玉子快步走過來,雙手侷促不安地放在胸口前。
在與相川原兩人獨處的時候,這個女生彷彿就褪下了自己恬靜溫和的大家閨秀外殼,她就像是剛剛懷春的小姑娘,此時見到無所不能的老師,自然就想與他親近。
「是嗎?」北川寺不找聲色地退了兩步。
「真的,能遇見相川老師這麼好的老師……我真的是……」她說著說著就落下眼淚來。
她看上去十分惹人憐愛。
在衫原玉子淚眼朦朧之中,她抬起頭,更靠近北川寺,櫻粉的唇瓣開合:
「老師……」
湊近——
再近——
更近了。
倘若是相川原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麼?
這個問題北川寺不太清楚。
但他要做的事情卻很簡單。
北川寺面不改色地將衫原玉子推開。
現實之中還有神谷未來喜歡他,就算現在從神谷未來那邊還得不到答案,北川寺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沉醉於如此醜陋的慾望。
畢竟衫原玉子並不是他喜歡的人。
而且,在衫原玉子露出如此表情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他也已經基本猜出來了。
黃昏之中的保健室,女子高中生與年輕的男子老師——
只不過讓北川寺沒有想到的是,預想之中的被驅逐感覺並沒有傳來。
他再度看向衫原玉子。
衫原玉子正站在原地,歪著腦袋看著北川寺。
她的腦袋歪得十分誇張,像是整個脖子都被人打斷了一樣軟趴趴的。
「相川老師——」
衫原玉子晶瑩的眼珠中滲出烏黑的血水,她看著相川原,聲音悽厲嘶啞,在昏暗的夕陽之下,渾身上下彷彿血跡斑斑一樣:
「我在白天的時候就說過一個怪談了吧?那麼接下來還有一個怪談……不可思議的傳說——」
「在聖心女子中學中有著一處無法登上的頂樓。曾經有兩個關係非常要好的人,他們約定好從樓頂跳下自殺。」
「他們偷來鑰匙,來到天台上,本來約定好是一起數數跳下去的,可旁邊的那個人卻眼睜睜地看著前一個人跳下。在前一個人彌留之際,他笑嘻嘻地走到對方身邊,聲音譏諷——」
「我只是玩玩而已,誰知道你竟然較真了。」
「可是——從一開始,他們兩個人就是共犯。某個人違背了一起死掉的誓言……那份誓言,將會化作詛咒,不斷詛咒著活下來的人。」
北川寺對於衫原玉子所說的話語沉默不語。
在他的視線中,衫原玉子從裙子口袋中取出鋒利的裁紙刀,狠狠地一刀劃開自己雪白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