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眼睛問題,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扶玉需要告訴謝清霄。
她認真說道:“你心裡也已經很清楚了吧,我與琴桑之間的關係。”
她們就是一個人,那些記憶應該與她體內扶桑神木有關。
扶桑分割,一方缺失了力量,一方缺失了神智,現在它們在一起了,是完整的她。
事實如此,她希望由自己親口告訴謝清霄。
畢竟他們……夫妻一場。
謝清霄其實早就對此有過回應,說過他不追究,都過去了。
但當時都還是在假設。
這樣直白地被告知,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他很久都沒說話,血紅的雙瞳裡空蕩蕩的,什麼情緒都沒有,唯有一樣——不悔。
半晌,他道:“那你還要追究我嗎?”
他抿唇問:“在你心中,我的千不該萬不該,你要報復回來,折磨我嗎?”
他傾身過來,霜發垂落,眼睫低垂:“我任你處置。”
扶玉:“……”
她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覺得有必要告知而已。
而且明明是求人報復和折磨,怎麼反而好像求歡一樣?
謝清霄身上明明是冷的,扶玉卻覺得他氣息炙熱,灑在自己頸間有種窒息感。
她伸手擋在兩人之間,維持著岌岌可危的理智道:“我現在沒心情做這些事。”
謝清霄就在她耳畔問:“做哪些事?”
剛才還說了讓她折磨他,現在又問做什麼事,能做什麼?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扶玉臉都熱起來,忍不住直接推他:“你別離我那麼近,太熱了。”
謝清霄順從地退開,嘴上卻說:“不是我熱,是你太冷。”
扶玉怔住,下一瞬,謝清霄的手撫上臉頰,她望向對方的眼睛,雙瞳血紅,眼角沁血,都是為了她。
他準確找到她的所在,彷彿還有視力,但眼內並無焦距。
“你身上很冷。”
扶玉被他的手摸著還覺得溫熱時,已經意識到自己的變化了。
“聽聞大荒那位檀音君修習的劍法與我的接近。”謝清霄低聲道,“家中長輩曾有幸遠遠見過檀音君鬥魔尊,劍意與我近似。”
正是因為劍意近似那位傳奇人物,謝清霄才被當做最有可能真的打敗魔尊的存在。
畢竟魔尊當年都還要做檀音君的弟子。
他也不負家族期望,短短几百年已經成長到可以與魔尊一戰的程度,要知道魔尊與謝清霄年歲上可以相差了一倍不止。在仙界幾百年的時間差距拿來修煉,不差兩個大境界都屬於是廢物了,謝清霄卻能做到與魔尊相當,可見他確實稱得上千古第一人。
“他們都說檀音君仙體特殊,由天地孕育而生,無父無母,沒有親眷,是最適合做仙界守護神的人。”
所謂天地孕育而生,也許就是類似孫悟空那樣
,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不對,想偏了。
她體內的扶桑神木也來自大荒,如果她就是神木本身,而不是被神木寄生,那她是不是也算天地孕育而生?
扶玉不敢狂妄地設想自己就是檀音君,但好像一切都在朝著那個方向指引她。
琴玄到底做了什麼,檀音君如果真的隕落了,他不可能有本事復活對方。
誤打誤撞嗎。
也許他是想要塑造一個接近對方的存在,所以取了扶桑神木幹了什麼。
扶玉定了定神,前面幾次,她都因為想著自己的事情忘了謝清霄的存在。
但這次沒有。
她還記得他眼睛在流血,什麼都看不見,世界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