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起來,扶玉躺在床榻上,看大夫再給她把脈。
“嚴老闆昨夜沒睡好嗎?這樣下去可不行,你心中積鬱,不利於養病。”
鄭瑛聞言往前一步:“夫人睡不好?大夫能不能在昨天開的藥里加些助眠安神的藥物?”
大夫起身道:“我試試吧,若明日還不能退熱,就危險了。”
扶玉躺在那心說,我也想退熱,可一想到之後要發生什麼,就想著乾脆熱死算了。
鄭瑛憂心忡忡地跟著大夫去抓藥,阿紫安排好店裡的事情,又來看扶玉。
見到她,扶玉心神恍惚了一下,緩緩坐了起來。
“東家怎麼起身了?”阿紫快步來到床邊,“快躺下好好歇息,看您這臉色,彷彿一夜沒睡。”
可不就是一夜沒睡嗎?
現在也沒多少時間了,更睡不著了。
“我沒事。”扶玉搭著她的手站起來,有些疲倦道,“陪我去一趟鋪子。”
“東家這個樣子怎麼還能去鋪子裡?大夫走之前說了,您千萬不能見風!”
扶玉堅持著:“戴個帷幔就是了,你去請了馬車來,不就沒風了。”
“東家可是不放心阿紫,才非要去鋪子裡看看?”阿紫有些紅了眼睛。
扶玉望著她,半晌才搖頭說:“當然不是。”
是對她太放心,才一定要和她儘快去一次鋪子裡。
扶玉決定的事,向來少有人能置喙,最終阿紫還是順她的意思,幫她洗漱換衣,套了馬車去店裡。
上車之前,阿紫見到了萬物生。
他彷彿一個尋常和尚,自在地朝他們誦佛號,阿紫完全沒有那日的記憶,看著他些許愣住。
“東家,這是……”
扶玉淡淡掃了他一眼,這人本可以避諱與她的家人見面,卻又大大方方在宅子裡出入。
“是來借住化緣的苦行僧。”
“……苦行僧?”
阿紫艱難重複了一遍,觀察萬物生身上質地不凡的僧袍,頭一次覺得東家說話怎麼這麼不靠譜呢。
“出發吧。別管那麼多了。”
她身子難受,實在是撐不了多久。
阿紫趕忙扶她上去,兩人乘車前往鋪子,因為距離不遠,速度很快。
下馬車的時候,阿紫撐著扶玉,餘光瞥見那去化緣的和尚就落後一些。
“……和尚跑得倒是快。”
扶玉順著看了一眼,沒有回應,帶著阿紫進鋪子。
這會兒客人正好不多,她便召集了所有人,細細地將自己對未來的計劃講解了一遍。
從如何再次開啟周邊市場,如何給新店選址,如何裝修,如何批次生產,都說得清清楚楚。
走到被破壞的窯邊,扶玉抓住阿紫的手,親力親為地教她如何修復和建造。
這窯結合了一些現代的構造,和古代的土窯很不一樣,工匠都沒圖紙,是扶玉拿土窯一點點自己改的,不算大,通常接單的這類點心也不多。
“你知道如何做了,以後可以再造新的,或者更大的。”
扶玉這麼說了一句,氣息已經十分短促。
阿紫臉色非常難看:“東家這是在做什麼?只是個風寒而已,很快就會好的,東家不要胡思亂想了!”
怎麼鬧得好像交代後事一樣。
扶玉勉強站立,將自己好不容易開起來的鋪子仔仔細細看了一圈,眼底也有些惆悵。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是在胡思亂想。
“知道了,該交代的都交代好,我也該回去躺著了。”
這病再不好,萬物生怕是該等不及,讓她就這麼出發了。
想到誰,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