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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似乎根本沒把這事看得多嚴重,他只是給王瓊下了個通知而已。
此刻他的注意力在秦堪身上。
“聽說你找了一房如夫人?”朱厚照有些賊兮兮的朝秦堪擠眉弄眼。
秦堪又一楞:“陛下如何得知?”
“哈哈,劉瑾這老奴告訴我的,底下有宦官說無意中看見你昨日穿著小廝衣裳在京師街頭大搖大擺,覺得好奇於是打聽了一下,哈,沒想到你這傢伙竟如此風流,不聲不響地找了房妾室,還玩起了扮豬吃老虎的戲碼……”
秦堪一驚,不動聲色地朝劉瑾瞥了一眼,劉瑾仍舊堆著滿臉笑容,表情非常自然。
白痴都知道,宦官瞧見自己必非“無意中”,世上沒那麼多無意的事,劉瑾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是將自己當成了假想敵了麼?
秦堪從容一笑,道:“臣不敢隱瞞,確實找了一位心愛的女人。”
朱厚照一聽樂壞了,猛地一拍大腿:“早該找野食了,真不明白你為何娶了家中那隻兇殘的母大蟲,秦堪,早日將如夫人娶進門,你正室夫人不是三品誥命麼?將來我給你的如夫人封個二品誥命,哈哈,誰教她當初把我那一頓痛揍,這回我要氣死她……”…;
秦堪呆然不動,怔怔看著喜不自勝的朱厚照。
這小心眼兒的傢伙,還記著當初的一揍之仇呢。
活了兩輩子,秦堪卻不得不承認,想跟上朱厚照那時常冒出來的稀奇古怪的想法,真的很吃力。
朱厚照指了指自己和劉瑾谷大用身上穿著的小廝衣服,笑道:“叫你進宮就是為了這個事,裝成小廝家丁騙人這麼好玩的事,怎能少了咱們的份呢?快點帶我們出宮,咱們去拜訪嫂子,嗯,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同知,咱們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廝……”
秦堪苦笑道:“陛下為何從沒拜訪過我家的正室夫人?”
朱厚照脫口而出:“莫開玩笑,要我去拜訪那麼殘暴的鎮宅神獸,你是何居心?”
文華殿內,數位朝中大臣和司禮監幾位大太監再次齊聚一堂。
三位大學士和司禮監的蕭敬,王嶽等人各自坐在椅子上,慢地品著茶水。
禮部尚書王瓊氣憤難抑,喘著粗氣數落著朱厚照的斑斑劣跡。
“實在太過分了!陛下與夏儒之女的婚事,早在弘治十五年便已定下,今日陛下竟說不想娶夏家的女兒,傳揚出去我大明天家和朝廷豈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私自悔婚在民間都是罪大惡極,大壞名聲之舉,更何況堂堂天子?說不娶便不娶,皇帝便能為所欲為了麼?如此亂我祖宗成法,簡直,簡直是……”
王瓊生生止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惡語,公然辱罵天子終非為臣之道,王瓊只好強自忍了下來,抄起桌几上的茶盞兒,狠狠地灌了一口。
王瓊不敢罵,有人卻敢罵。
“簡直是混帳透頂!”
說話的人是東閣大學士謝遷。
謝遷的身份不一樣,除了內閣大學士,他還官封少傅,弘治帝年少時他便是東宮春坊講官,朱厚照當太子時的學業也是由謝遷負責教授,可謂兩代帝師,別人罵不得皇帝,他卻有資格罵。
謝遷使勁一拍桌子,氣得渾身直顫:“身為當今天子,竟敢私毀婚約,簡直不仁不孝!老夫拼了這大學士不當,也要罵他個狗血淋頭!諸公誰願與往?”
劉健,李東陽和王瓊面露怒氣緊跟著站起身,司禮監的蕭敬剛想站起來,卻不知想起了什麼,屁股剛離座,又緩緩坐了回去,面無表情地端起茶盞兒,慢慢啜了一口茶水。
王嶽見幾位大學士和禮部尚書怒不可遏,渾濁的老眼精光一閃,忽然慢地笑了一聲。
謝遷等人的目光同時盯著王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