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偷,偷不到就搶,人募不到就綁,總之想方設法要弄到手。我朝若有如此犀利的火器,還怕他北戎騎兵!”
陶勳笑了,這瑞聖帝受他的影響思想上不受束縛,堂堂帝王也肯出這種偷、搶的主意。
“好吧,就算能買到、偷到、搶到、學到,那麼再百年之後,西番又製造出能及兩百步的火槍呢?堂堂天朝,火器是我們發明的,結果反而只能靠偷師西番才能保持火槍的犀利麼?更何況你百年之後,你的兒子、孫子仍然肯做從西番處偷師學藝的勾當?”
“呃……”瑞聖帝被問倒,他意識到陶勳話中的重點露出沉思之態。
“不斷改進火器的射程和威力以剋制遊牧民族騎射的優勢,這是對付他們的有效途徑,但還不夠。騎軍來去如風,一日可行數百里,若他們打不贏時就逃,乘我不備時來襲擾,終究是天朝的心腹之患,所以我們不能只被動地捱打,還得主動出擊。大草原遼闊無際,地廣人稀,我天朝卻正好人口眾多、人多地少,可以實行軍屯之策逐步蠶食北地,使他們失去遊牧的草地喪失進攻中原的能力。”
“移民屯邊之策歷代都有實行,可惜效果實在不行,你有何策?”
“以前移民屯邊不行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有兩條,一是後勤供應不上,二是通訊不便。移民過去屯墾短期內不能實現自供自給,須給予大量的補給,這樣一來朝廷和地方的負擔非常重,加上游牧騎兵不時襲擾屯墾據點,天朝此策往往以被拖垮失敗而告終。又北地廣闊,屯墾點間遠者相隔數千裡,資訊互通往往數月,一地有難,待別處得到訊息時已是數日乃至數十日後,就算立即發兵支援,路上行軍又須十數日,趕到時被攻之地早已被夷為平地。”
“可不正是麼。”
“但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人能如西番改進火槍一般改進馳道修築技術、改進運輸器具、製造瞬間可將訊息傳遞千里之外的工具、製造不用馬拉人牽也能日行八百的戰車,還有許多類似的技術剋制騎軍速度,則屯墾之策未必不能成功。”
“我明白,這些又都是工技的活,天朝的老夫子們修的是仁德不是軍械。”瑞聖帝恨恨地道:“什麼‘遠人不服吾修仁義以來之’,你腦袋裡裝仁義,人家手上拿刀槍,你拿腦袋同人家的刀槍碰碰看誰能勝得了誰,一幫腐儒,不知所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個個該殺!”
“北寇的威脅先說到這,接下來說說農民造反的問題。歷代末季總有農民扯旗造反,造成此情況的原因無非兩種,天災和人禍。”
“唔,這個我知道。天災是沒法子的,老天怎樣折騰不管你帝王有德無德,大災之年也不一定會生民變,瑞聖二年以來天災不絕,因你主政推行善政,我的天下沒出大亂子,嶽城兄居功至偉,可見天災再厲害還是能以善政緩解。故真正可慮者唯人禍,遍觀史書,每逢季末總有昏暴之君、奸佞之臣、貪墨之吏以種種匪夷莫思的亂政、苛政橫徵暴斂、殘民以逞,鬧得天下事不可收拾,最終改朝換代了事。不過,嶽城兄,我想聽不是夫子們講的那些俗套的東西,如果那些東西管用,怎會有改朝換代的事,所以你要說就說說新鮮見解。”
“還是先分析原因再分析對策吧。”陶勳沒理會瑞聖帝的牢騷,按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你分析得都對,末代景象多是如此,天災人禍並行,又尤其以人禍的危害最大。我做過地方官,你也曾被困在亂民包圍的城市裡,同難民有過許多接觸,應當知道其實我天朝的百姓真的是最能忍耐、最為馴良的一群人,只要能夠勉強填肚子,任你官府壓榨得再狠他們也不會輕易造反,只有在實在沒活路的時候才會揭行竿而起。”
“這些我是有親身經歷的。人禍的主要原因在君王、在朝廷、在地方官府身上。昏君、暴君、閹亂、黨爭、貪官、汙吏,是朝廷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