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波中,似乎很湊巧的是無論在兗州發生的一切還是在池屏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有通天教的身影。
按照前面的假設推斷,如果他當時沒有迅速擊敗劍玄兩紫、翠微三友則童楔之行必可成功,這樣一來他因牽掛官觳安危,午時為褚小蝶驅魔後絕不會心血來潮地求清實道人占卜丁柔的下落,而是會問卜官觳的下落,當他動身追蹤童楔後勢必錯過千里馳救潭州,那麼青龍渡劫必定失敗,丁柔渡劫亦必定落個魂飛魄散再無一線生機的下場。
仙家之事最是玄之又玄,兩件相隔萬里的事之間未必就沒有聯絡,天機變化的影響力擴散到千里之外是很平常的事,譬如當年白蓮教在池屏起事的時機恰是兗州魔劫啟動之初,很難說東西兩端的大事件之間沒有某種隱秘的聯絡。
陶勳早非當年的稚嫩書生,外放地方為官的九年間,他的心計、手段逐漸鍛煉出來。這些年與通天教交鋒的時候,他就陸續佈下幾招暗手。之前離開潭州府城秀峰山之際,他運用仙術仔細地檢視過暗招,果然發現有個地方已出現異常。
這個暗招的位置就在池屏境內。那年平定白蓮教之亂,他親率大軍打破西部三省白蓮教總壇鳳屏山蓮臺寨,餘顯儒逃進山腹秘道,他一路追殺下去,赫然在山腹深處發現巨大的傳送陣,據餘顯儒臨死前所述這是通天教秘密所建,用於將白蓮教主力大軍和輜重糧草傳送到千里之外。
當時他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以通天教的勢力,有必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和花費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替區區世俗的邪教做下這麼大的工程麼?所以在摧毀傳送陣時悄悄地在附近埋下了一枚天地紋枰的棋子,用以監控這個蹊蹺地點。
後來,褚小蝶要住進州衙需要佈置一間天地元氣充沛的靜修室,眾所周知傳送陣運轉需要大量天地元氣支撐,所以大型傳送陣多建在元氣靈脈上,他遂以棋子為介設定接引挪移法陣,不著痕跡地將該靈脈的一絲元氣接引到州衙靜室,自此後靈脈的變化隨時在他掌握。
然而,現在那枚棋子從他的神識裡消失了,棋子是他以類似通靈玉墜的手法煉製成,憑藉太元元氣的特質凡界幾乎沒有東西能夠阻隔他對它的感應,除非它被摧毀掉或者是被某種特別強大的力量所掩蓋。
無論哪一種原因都表明:鳳屏山山腹深處的靈脈,現在有古怪。
表面看去鳳屏山沒有任何仙力波動的跡象,一切看上去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陶勳沒有直闖蓮臺寨舊址,小心翼翼潛行匿跡在山腳下尋了處隱秘地點,隨手佈置下簡單的遮蔽性禁制,爾後放開神識往鳳屏山探查過去。
以他現在的道行神識已十分強大,若全力施為,三百、四百里範圍的事物多半能偵知,若集中成束施展,穿透百重山、九幽泉亦非難事。《天冊》中的仙法奇特,迥異於凡界玄功法六,以此術養成的神識深具探幽知微之能,凡界種種專以欺瞞、阻擋、感知修仙者神識的秘術在他面前形同虛設,且不會被對方察覺。
他首先掃過主峰上的蓮臺寨,那裡的城寨早被他平毀,進入山腹深處的秘道入口更是被搗毀、弄塌。神識小心翼翼地掃過蓮臺寨遺址,果不出所料,一切正常,毫無異狀,廢墟已被茂盛的植被所覆蓋,地面上沒有任何仙力波動的痕跡,白蓮教秘道入口也無異常。
白蓮教的秘道之中另有秘道,通往山腹深處的傳送陣,當初他將白蓮教的秘道全部以大法力地動術震塌,整條地道都被碎石掩埋,但因傳送陣建在靈脈之上,他只搗毀了傳送陣,沒有弄塌山洞,以免破壞地脈造成惡果。
查探完外面,陶勳展開神識順白蓮教舊秘道探查下去,當延伸到地下半里位置時,神識一震:“有禁制。”
他心頭一喜,看來判斷正確。
他這下發現的禁制是仙道界的一種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