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寶玉身著普通的秀才白袍,唯獨白袍的左側,紋繪淡綠老竹,極為清淡,也是極為灑脫。
寶玉的身上沒有太多掛飾,不像別的豪爵之家的子弟,恨不得全身鑲金砌玉,把胳膊腿兒的全都掛滿才好。只有腰間懸著一塊潤澤靈透的小小玉闋,也是人家的伴生之物。
“寶哥兒其人修飾灑脫,以前只聽他詩才過人,現在看來,並沒有被名聲所累。”
“且不說外表,單是做人做事,已經是十分低調,你們看那黑狐大氅,明明是上好的寶貝,平日裡卻不穿戴在外,這是不想彰顯自己在外呢,可是人家,偏偏低調中做出了大事情。”
“是我等眼拙,小看了此人,以後謹記,莫要招惹於他。”
幾道神念在橋下盤旋了一陣,悄然斂去。
而此時,趙公公滿臉垂涎的盯著寶玉手裡的造竹紙。
“這就是煤煙香墨的配方?”
趙公公不是文人,也不是妖族,沒本事用神念偷窺。
可是他直接伸出手掌,大咧咧的伸向寶玉,笑道:“如此,就把它給灑家吧,雜家要親自呈送給陛下,雜家身為北天軍監軍,有這個職責。”
寶玉搖了搖頭,紙張遞了出去,卻是給了陳長弓。
對此,陳長弓沒有半點意外。
他接過配方,塞進自己的袖口,對寶玉讚許點頭。
隨後,冷眼看向臉色極為難看的趙公公。
“親自呈送給陛下?”
“你是監軍,確實有這個權利。”
“但是,你想用這個權利奪取配方,以呈送陛下的名義,熄了老夫殺你的心思?”
陳長弓輕捋長髯,點點星輝,逐漸在周身閃耀。
可是這個時候,在趙公公身後的荊水寒,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也罷,”
陳長弓嘆了口氣,轉頭道:“寶哥兒,按照官員的職司,監軍確實有這個權利,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又是什麼?”
寶玉拱手道:“全憑前輩處理。”
陳長弓給了寶玉一個歉意的笑容,從袖口掏出了配方。
趙公公的臉色逐漸溫和起來,但是偶爾看向寶玉的時候,還是隱約有殺機顯現。
他伸出手掌,笑道:“還是陳大人明白事理,不像某些頑童,一點不知道輕重。雜家是陛下欽點的北天軍監軍,雜家的親家,又是陛下的近人……
陳大人,您呢,果然是個明白事理的大人呢。
至於某些頑童,卻也只是頑童,這輩子,都別想再進一步!”
聞言,陳長弓的手掌停在半空。
寶玉身後的秀才們,也驀然暴怒,拔劍在手。
“哼哼,雜家是陛下欽點的監軍!”
“一幫螻蟻之輩,可知雜家的親家,到底是哪位大人物?”
趙公公冷哼了一聲,腰桿挺成筆直。
他的兩句話,更是讓陳長弓咬緊牙關,滿臉都是猶疑。
突然,陳長弓深吸一口氣,道:“寶哥兒,你說吧,是不是要殺了他?”
寶玉含笑道:“晚輩一介頑童,也知道殺了私人恩怨要放在國家大事之後,等他把配方呈送給陛下,再做計較不遲。”
“也好,你放下心,老夫不會讓某些不男不女的小人搶了你的功勞。”
陳長弓說著,就把配方遞了過去。
無奈,真個無奈!
按照官員職司,監軍在先天上就壓他一頭。
他這個天狼城太守、龍虎將軍位高權重,需要避嫌的,也就太多……
配方就在眼前,趙公公卻不急著接過來,反而來回盯著陳長弓和寶玉,滿臉都是狠毒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