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心中一動,聽見守夜的楊桃似乎也被驚醒,一把扯開睡帳,翻身滾了下去。
楊桃剛剛被吵醒,還沒來得及分辨外面吵嚷什麼,就聽見沈慄內室裡撲通一聲,唬了一跳,忙進了內室一瞧,就見沈慄正伏在地上氣喘不止,忙扶了起來,不防沈慄哇的一下嘔吐起來。
楊桃驚得魂飛天外,大哭叫到:“快來人啊,櫻桃,青藕,少爺不好了,快來人啊!”
觀崎院熱鬧起來,延齡院更加熱鬧。原來這府門就是為了延齡院開的:世子沈梧原本見好了,不料自亥時起忽然口中叫冷,添了幾床被子也不管事,一個時辰都不到,人就倒了。
李郎中看了直言恐是瘧疾,自己治不了,急得沈淳不顧宵禁,硬是半夜飛馬敲了相熟柯御醫的門,方才府門鈴想就是在迎柯御醫進來,此時沈梧果然已高燒起來。
李氏見柯御醫診治半晌,搖頭不語,面色沉重,心知真是瘧疾,時下這病算是疫疾重疾,並沒有什麼好驗方,不過開些截瘧散之類,還是要憑身體底子挺過去,可沈梧久病體弱,十有**是挨不過去的,與沈淳四目相對,兩下里不由心生絕望。
沈淳忍痛道:“無論如何,還請柯兄盡力一試。”
柯御醫道:“老參怕世子這會兒受用不住,不能用了,我還收著一隻雪蓮,你著人拿我的條子去我家裡取,先開個溫補清虐的方子和截瘧散吃吃看吧。”
李氏忙叫人照方子煎藥,一面又忍不住落淚。
身邊荔枝也陪著難過:“世子才得了七少爺送來的硯臺,下午還高高興興的,才幾個時辰過去……”
不管說者有沒有心,聽者卻是有意,沈淳和李氏心下正悲痛不已,聽了這句都不免心下存疑。
李氏一肚子邪火,對沈淳道:“侯爺,世子不會無緣無故得了瘧疾,雖然慄兒也是我的孩子,可妾身就這一個親生的,若是日後查出什麼不虞,還望侯爺還我公道。”
言下之意,如果真是沈慄送的東西有問題,李氏是一定要下狠手的。
沈淳道:“六親不認的兒子我也不需要,但事情還要查清楚。”
夫妻兩個正商量著,猛聽得有女子一路哭號而來,李氏大怒道:“世子還沒死呢!是誰這麼沒規矩,怎麼沒人攔著!”
一轉頭,卻見是楊桃闖進來,在院子哭叫道:“侯爺,夫人,七少爺不好了!”
沈淳大驚:“你說什麼?”
楊桃哭道:“七少爺病得厲害,已經吐了兩次了。還喘不過氣來,臉色都泛紫了。”
李氏撫著胸口道:“這都是怎麼回事,侯爺,您快拿個主意。”
沈淳腦袋裡嗡嗡直響,叫上李郎中又奔向觀崎院。
觀崎院裡沒有主子鎮著,這會兒正亂成一團,二十來個下人團團亂轉,聽著像蜂窩。沈淳喝了一聲才止住。
沈慄這會兒閉著眼睛正在床上倒氣,嗓子裡呼嚕呼嚕的。李郎中先上手紮了幾針,倒是見效,沈慄慢慢回過氣,臉色也漸漸變回來,才又伸手診脈。診過左手診右手,又思量半晌。
沈淳急得火上房,問道:“如何?可要緊?”
李郎中道:“氣喘和嘔吐倒還罷了,看脈象倒還不致危急,只是似乎與世子一樣患了瘧疾,還未到真正發病的時候,大約也就是明後天吧。”
沈淳一屁股坐下,兩個兒子都得了要命的病,當初在戰場上陷入包圍時都沒這麼絕望過。
李郎中道:“正巧柯大人在府中,那邊忙完了不如請過來看看,論醫術在下是不如的,或有誤診也不一定。”
沈淳擺擺手,無力道:“哪個是大丫鬟,去請。”只坐著發呆。
楊桃並青藕去了。
沈慄半閉著眼,皺著眉不知思量什麼,忽然看向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