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報怨她對他的疏遠和冷漠。寒歌想起那個穿著套頭毛衣的小男孩,眼淚不知不覺淌了下來。
生命中所有平淡的小事,直到生離死別,才知道它的烙印如此之深,觸及靈魂。
方哲陪著她。
方哲瞭解寒歌,他知道她表面有多堅強,心底就有多脆弱;他知道她在心裡頑強地保留著她的純真,不讓時間麿損,不讓世事改變。這就是寒歌的真性情。
等到寒歌哭夠了,方哲打電話要了客房服務。不一會兒,送上沙拉、比目魚排和空心麵包,飲料是新鮮果汁。
寒歌洗了臉,坐在床上雙手捧著果汁杯。秀美的捲髮灑開披在身側,襯托著她嬌小迷人。黑暗被燈光碟機散,一張美麗臉龐帶著幾分稚氣。
“既然不生氣了,就輪到我說。”方哲也餓了,索性邊吃邊說。
“我並沒有說安東是叛徒,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安東違背安全條例,把一件從絕密實驗室中帶出的東西交與一名異族。直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他帶走了什麼。這個事實一定會引出安東可能叛變的推論,我們不得不考慮這一點。中心實驗室的安全問題擁有最高優先順序,事先防範非常重要。”
“我沒生你的氣。”寒歌嘀咕。
方哲笑,不去揭穿她。
兩人聊了一會安東,又有電話打進了方哲的手機。他接起電話,應答幾聲後結束通話,神色已變得凝重。
“又出事了。”他說。
兩人下了樓,何川已經叫好了計程車等在酒店門口。“怎麼樣?”寒歌問起下午演講的事。
“欲_仙_欲_死。”何川一臉生無可戀。一半的問題聽不懂,另一半聽個五六又不知道怎麼回答,簡直就像放在油鍋裡炸。
“是嗎?看來下次開會還得讓你來。”方哲說。
“別啊,老大。”何川苦著臉上了車。他是寧可拿槍衝在最前,也實在不想站在臺上去丟那個人。
寒歌已經笑得肩頭聳動。
輕鬆是短暫的。對於何川這樣的資深調查員,夜裡出門,通常意味著有事發生。何川只想知道,什麼樣的案子,需要大洋彼岸的特案組出面。
計程車停在日落區的一條小巷外。
又是警車,又是穿著制服的舊金山調查局調查員。三人亮了證件,走進小巷。
小巷是一個死衚衕,兩側是紅磚房,一角有垃圾桶,抬頭就可見金屬消防梯黑色線條般的輪廓。燈光從窗戶裡透出,伴著爭吵聲、哭泣聲,以及電視機裡如機關槍一般的西班牙語對白。
現場人員匆忙從寒歌等人身邊擠過,拍照,取證,一切有條不率。
“誰報的案?”方哲逮住一個取證人員,問道。
“一個ji女,想在這裡拉客,結果……嚇個半死。”那人聳聳肩,又趕緊去做自己的事。
寒歌把手揣進上衣口袋。很多喧鬧的聲音在小巷裡迴盪,卻很奇怪地讓人覺得這裡瀰漫著一種異常的靜謐。而就在這片靜謐中,一些零碎的畫面在她眼前一閃而過。等她想去尋找時,又藏得不知所蹤。
舊金山特案組的組長肖恩站在小巷的盡頭。這是寒歌今晚第二次見到他。
寒歌走向他。
“看看吧。”肖恩冷冷地說。
順著他的目光,三人看見了對面牆上的死者——二十來歲的年輕女性,長著一張亞洲人的面孔。和安東一樣,她的雙臂也向兩側平舉張開;不同的則是,她身穿的衛衣、棉布長褲和慢跑鞋,與身體一起,化成石灰岩的灰白色。
又是一個石化者。
“陳予菡,中國人,27歲,斯坦福大學埃達學院交流生,專修新聞策略。”肖恩怒氣衝衝,像個體積巨大的炮竹。
“埃達學院是為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