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日子都過得跟去年大不相同。
維東喜歡有滋有味的生活,所有最先鋒、最流行的玩意兒都會很合適、很自然地出現在他的生活裡,我喜歡這樣的他。
十年,距離我告白的那個初夏傍晚,悠悠十年。
我愛上了象牙塔裡相對純淨自由的氛圍,就邊讀碩邊留校做了新生的輔導員。
而維東,畢業後自立門戶,他的房地產公司幾年間風生水起,已打算拉幾位行家組建集團公司。
意外,卻在你儂我儂的幸福生活裡,硬生生地擠開一條縫隙,不期而至。
“那個女的叫傅聰穎,H大的學生,家在東北一個山旮旯的地方,特窮。
她原先在夜總會做陪聊,我見過兩面,最近她父親晚期肝癌,急需錢做手術,才第一次出場子。
維東看她可憐,所以……”哥哥為難地說,“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分得清輕重。”
當晚,我在H大校門口,看到那輛熟悉的亮銀色寶馬,載了一個女孩子駛近。
車停,維東和她卻沒下車,在車內待了二十六分半鐘。
當我通宵達旦寫文時,這不過是彈指瞬間,而那一刻,我卻彷彿等了漫長的整個世紀。
樹影遮蔽了月光,黑暗中我肯定我唯一的愛已經背叛。
“小薇,你放心,我不會和她糾纏太長時間。”維東對我解釋,又習慣性地撩撥著我微卷的長髮說,“你不是很欣賞南京的先鋒書店嗎?不如我出錢,你找幾個朋友也辦一個?我的準老婆既聰明又漂亮,一定能搞得有聲有色……”
我望著他,五內俱傷。
從瀟灑的少年到帥氣的男人,我陪他成長了十年,對他來說,難道真的太久了?
他說過——白色,太單調。
我早該明白的。
第二章 刀如流雲,人如畫(1)
我未必不想用這件正裝襯衫束縛素來不羈的維東,而此刻,我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比維東更適合它。
時至今日,我還是寧願說當初在網上遇到流雲,是緣分,而不是劫數。
當初,如果我沒有偶爾心血來潮,把隨手塗抹的小說發到網上,如果他沒有跟著點開那篇文,沒有一時衝動,藉著網路來靠近我,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可,歷史已無法改變。
在我以“白衣卿卿”的筆名在某文學網站連發了兩個長篇小說,頗有些人氣後,有一天,流雲加入了我常去的那個寫手群。
那時他叫“小李飛刀”,在群裡不常出現,卻很有知名度,靠著率直狂放的言辭和時而靈光突現的文學素養,儼然已是一代評論高手。
我和他聊的次數其實不多,但對他的印象卻很好,因為他不會干涉我的寫作部署,卻往往能一早洞悉我潛藏在文字下的意圖。
某個夜晚在群裡碰見,聊得投機,我說你應該改個名字。
“改什麼?”他問。
“流雲。”雖然沒見過人,但我的直覺是他叫這個名字更合適。
“為什麼?”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該是刀刀如流雲。”我飛快地打字。
螢幕上同時閃出他的回應:“三轅車,五花馬,煙籠寒水月籠沙。
金縷衣,玉羅剎,刀如流雲人如畫,人如花。”又笑,“卿卿是想到刀如流雲人如畫?太抬舉我了。”
在群裡,大多數人認為我是男性,習慣叫我白衣,只有流雲,固執地認定我是女子,固執地叫我卿卿。
我“嘿嘿”笑了幾聲,就下線了。
從那以後,他的網名一概改成刀如流雲,他經常在論壇上發些一針見血的犀利時評。
很快,他的人氣越來越高,在網上為他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