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女人聽了子墨的話,果然就不再出言挑釁了,只是冷冷的對我說道:“快把東西交出來吧,如果你還對子墨有著些許感恩之意就不要看著他這樣。”
我因目不識物,所以看不見子墨此刻到底是什麼摸樣,我把頭往前一移,後卿知道我想看什麼,仍舊攔住我,只是附在我耳邊輕輕開口說:“他此刻還好,面色沒有大礙,淺華你不要擔心。”
聽了後卿這話,我心放下一些,但想到女人剛才那話,又是滿心狐疑,遂開口問道:“什麼東西?而且為何你一直喚我是大地之母?那是什麼?”
女人吸了一口氣,轉身瞪大雙眼看著子墨,問:“她當真忘了自己是誰?”
後來我不知道子墨同她又說了些什麼,之後只感覺到她對我的態度不再是剛才那般如針尖般銳利,而柔和了許多,“想不到大地之母原來也會這樣……哎,一切都是緣……”
他們二人的對話,我看不清也聽不明,只覺甚為詭秘,而且一心都在靜靜聆聽著心跳聲,想要從這些雜亂的聲音中找到那個我熟悉到每晚在夢中都會聽見的咚咚聲。
後卿一直把我藏在它身後,我在它後面看著這個越來越模糊的影子,心裡竟又泛過一絲欣慰,到底是我拉扯長大的孩子,知道保護。但它這麼弱小,究竟能保護我到什麼時候呢?
女人沒了之前的那份刻薄,說起話來聲線也變得格外動人,“淺華,我們這次來是向讓你借出女媧石,你可知道你姐姐玄華,她……”說到後面又是一聲嘆息。
姐姐?玄華?
我搖晃著腦袋,覺得有股子熟悉。
是了,她這麼一說如同給我天靈蓋上用力猛拍打了一下,我這才算完完全全從混沌中清醒了過來。對的,我是有個姐姐,她如今不說這個事我都要忘記了。如今算算,看來還真的稱得上經過一片滄海桑田了。
那時我才一萬三千歲。同姐姐一起住在成紀北邊的一座山上。這座山叫不周山。只是彼時它還不叫不周山,叫倉南山。
每日每夜我吃飽了就睡,十分慵懶,百無聊賴。睡在身畔的是我姐姐風玄華。我們兩相互盤錯糾纏著,不知人間何世。
我的喜怒哀樂生老病,都在倉南山發生,除了死。我同姐姐的宿命就是看守一塊從史主母神遺留下來的石頭,誰知道看守是一種什麼樣的勾當?看守一塊時候千千萬萬下去,又有什麼好處?我最大的痛便是自己都不知道這塊石頭是幹什麼的還要一直傻傻在這裡看守下去,直到有人要來搶他!哎,這竟是不可挑揀的。
除了看守,不可挑揀的還有很多。譬如命運。為什麼在我命運中,出了個小岔子?當然,那時比較年輕,才一萬三千多歲,功力不足,故也做了荒唐事兒。
忘了說,我同姐姐都是媧皇氏一族的後人,人首蛇身。我是一尾火紅色的下襬,而姐姐玄華則長有一條瑩白如雪的長尾。我羨慕姐姐的尾巴,但卻並不可以改變自己的顏色,於是乎,只得喜愛它。一萬三千年來,直到永遠。
我在倉南山的歲月,不曾如此揪心過。如果可以挑揀,我只願一切都沒發生。
我還記得那天天氣晴朗,我正躺在石頭上曬太陽小憩。遠處,又傳來清悠輕忽的聲響,不知是涿鹿蚩尤的打鼾聲,抑或是北山奢比屍頭上兩條青蛇吐杏子的聲音,這聲響斷斷續續餘音繞耳。我把身子轉了一下,繼續著之前的好夢。
我不願意起來呀,這麼好的天氣!
但無奈從前庭那方竟傳來了姐姐低聲咯咯不停的笑語,我只好被驚醒。是的,我被驚醒了。在這倉南山上,除了姐姐便是我,再沒有其餘什麼人,那麼她如今這笑是笑給誰聽的呢?我打起了精神,想去尋個究竟。
………【27 前世今生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