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上這個姓梁的惡徒,老天待她,當真太薄……”想著怔徵流下淚來。淚水滴在懷中嬰兒臉上,那嬰兒啼起來,凌霜君只得收拾心情,盡力哄他。
花曉霜聽得哭聲,不由回過神來,問道:“弟弟叫什麼名字?”凌霜君望著嬰兒,眼中滿是憐愛之意,柔聲道:“我們喚他鏡圓,小字圓兒。”花曉霜喃喃道:“鏡圓,破鏡重圓麼?”凌霜君臉一紅,道:“你不在我身邊,我孤零零的,幾想一死了之,多虧你爹爹細心勸慰。唉,想不到過了這些日子,我恨他的意思也淡了許多,捱了幾年,生下了他。所幸你奶奶說話算數,讓我們尋你回去。”望著愛子,眼神說不出的柔和喜悅。花曉霜望著嬰兒紅撲撲的小臉,心中一酸:“好在他不像我,從小就要受苦。他將來會做天機宮主,我卻只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女子,明日如何,全然不知……”想著只覺心如刀絞,低下頭去,凌霜君瞧在眼裡,暗暗嘆息
行不多時,蹄聲忽止,花清淵掀開車帷。梁蕭放眼瞥去,但見暮色轉濃,四周黑松林抱著一個百丈大坪,居中矗著木臺一座,臺上數十根火把燒得嘩嘩剝剝,散發著松香氣味。臺下則密密層層站了許多人,人數雖多,卻無一人喧譁.個個沉氣凝神,氣氛凝重。
梁蕭見這景象似曾相識,一轉念,驟然驚覺:“這裡不是百丈坪麼?”想起那日雲萬程歃血為盟,蕭千絕孤身顯威,目己失聲一呼,以致母親遠走,父親喪命。種種情形在心間一閃而過,一時恍若夢寐。忽見一條人影越眾而出,笑道:“來得可是天機宮的諸位麼?”梁蕭舉目望去,只見來人頎長挺拔,英氣迫人,正是雲殊。
只聽花清淵道:“雲兄弟,你安排得如何?”雲殊淡淡地道:“多蒙宮主照顧,此間萬事已備,只欠東風了。”轉頭與花無媸、秦伯符見過,輪到花慕容,雲殊聲音轉柔,道:“慕容!”花慕容嗯了一聲,歡喜裡透出一絲羞澀,問道:“這些日子,你定然十分辛苦了?”雲殊笑道:“辛苦是辛苦,十分卻算不上。”花慕容面一紅,低聲道:“當著眾人,不要貧嘴。”雲殊微微一笑。
花慕容嘆道:“雲殊,你說得那人已被我們拿住了。”雲殊雄軀一震,道:“當真?”此時秦伯符將梁蕭帶出車外,雲殊瞧向梁蕭,二人目光交接,雲殊面色青紅不定,忽地長聲笑道:“好得很,今日倒可以開個除惡大會了、”花清淵猶疑道:“雲兄弟.此人與我天機宮實有莫大淵源,還請雲兄弟高抬貴手……”雲殊搖頭道:“花宮主,換了他人,雲殊儘可答應。然此人決計不可輕饒。”花清淵欲言又止,神色黯然,花慕容一咬唇,忽道:“雲殊我也知蕭兒大錯特錯,可他自幼失怙,乏人教誨,抑且年少識淺,不免行差踏錯.你瞧我面上……”話未說完,雲殊己自搖頭不止。
花慕容還要再說,卻聽花無媸嘆道:“雲殊說得是,梁蕭對我宮雖有恩惠,但終是私恩,統兵攻宋,屠殺百姓,卻是公憤,孰輕孰重,大傢俱都明白。況且他一身奇術出白天機宮,若不將他正法,我宮四百年清譽必當毀於今日。”此話一出,天機宮眾人均是一寂,花曉霜只覺天旋地轉,癱在凌霜君懷裡,淚水狂湧而出。雲殊面色一沉,驀地厲聲道:“將這奸賊押上臺去。”何嵩陽應聲出列,目光狠厲,衝梁蕭臉上重重唾了一口,揪著他走上木臺,重重擲在地上。眾人不知發生甚事,譁然議論,雲殊踱上木臺,手臂輕揮,臺下頓時寂然。
雲殊目光緩緩掃過人群,沉聲道:“而今中土淪陷,蠻夷猖撅,雲某喪師辱國,百死莫贖,本是無顏相見諸公。然雲某人雖然駑鈍,卻終不忍億萬同胞號啕於鐵蹄之下,做牛做馬,為隸為奴。今日召集諸公,誠盼大家同心協力,練就一支雄兵,與韃子再決雌雄。”臺下的南方武人大都經歷戰亂,受盡亡國屈辱,聽得這話,盡都熱血沸騰,咬牙切齒,紛紛叫道:“對,將元狗趕回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