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是燥裂的乾渴,腦內是不斷撞擊的昏暈。
程孝宇睜開了眼睛,宿醉斷片兒(酒後失憶)這是常事,他模糊記憶中對於昨夜一些東西產生了質疑,是真的嗎?
看著周遭陌生的一切,感受著身上光光如也,猛的坐起身子,在潔白的床單上看到了一抹豔豔的鮮紅,腦中如泰山崩頂轟然炸裂,破碎模糊的記憶湧上來連線起來,身子一竄從床上蹦了下來,嘴裡喊著裴裴,光著身子在房間內四處尋找,床頭櫃上的白紙上,一張可愛的工筆畫笑臉,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啊!!!!!!”
這一刻,程孝宇想要將自己撕裂,他為自己昨天的遲疑而後悔,你還是個男人嗎?竟然怕死,竟然選擇了逃避!
程孝宇看著自己的食指和中指,他真想此刻它們是不存在的,它們的存在是莫大的諷刺,諷刺著程孝宇的軟弱。
床單上那一抹鮮紅是那般的刺眼,晃得程孝宇不斷的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胸口,他此刻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渺小,竟然沒有勇氣去承擔這一切。
裴裴的電話關機,王慧的電話關機,程孝宇打電話在酒店查了一下航空資訊,在春城機場一個半小時之後有一趟飛往北京的航班。
“老大,開車來找我,我要去機場,馬上!”撥通熊威的電話後,程孝宇完全是撕心裂肺的吼叫。
十分鐘後,熊威開著一輛捷達停在了酒店門口,程孝宇早已整裝站在那裡,他剛剛打過寫字樓對面廣告公司的電話,確認了樓上的王慧和裴裴已經離開,飛機場是他最後的希望。
春城很大,車輛從城市的一頭到另外一頭,光是市區就最少需要四十分鐘,幸得上班的高峰剛剛過去,九點多街道上的車輛還不算太多,熊威的駕駛技術不錯也足夠瘋狂,在程孝宇那佈滿紅血絲的雙眸注視下,熊威將車子能在市區內行駛的速度提到了極限,穿街過巷二十分鐘來到了高速路口,距離機場還有幾十公里,而時間只剩下了一個小時,說是一個小時,其實算上登機的時間頂多也就剩下二十五分鐘。
高速上超速罰款很嚴重,此刻顧不得那麼多,熊威將油門踩到底,以時速一百八十公里的速度趕往機場。
…………
春城機場,裴裴如眾星捧月般被呵護著,J省省委常委、春城市委書記盛懷遠、夫人白玉梅、兒子盛曉磊前來相送,裴裴在春城呆了幾個月,並沒有與舅舅舅媽和表哥聯絡過,除了那一次為了程孝宇的事情,看著舅舅眼中那濃濃不捨和淡淡責怪,裴裴展露笑顏,伸出已經骨瘦如柴的白皙玉手,在舅舅那因為肥胖而垂下來的下巴贅肉上捏了捏:“舅舅,你太胖了,該減肥了,下次回來你要是還這麼胖,我可不承認你是我舅舅哦。”
如果被認識盛懷遠的人看到有人敢對J省城府最深殺伐決斷的冷麵佛作出如此動作,一定以為自己看錯了或是認錯人了,上任伊始即大刀闊斧整頓公檢法,公安局長停職,政法委副書記雙規,拍著桌子怒斥省公安廳副廳長不作為,盛懷遠的冷厲,早已是春城的傳說。
面對著裴裴這種失禮的動作,一旁裴裴父母氣質出眾的中年男女此刻都選擇了容忍,中年美婦說道:“裴裴,跟你舅舅還這麼開玩笑?”
“不礙事不礙事,小時候裴裴就喜歡,我這做舅舅的也喜歡,小裴裴,我們可說定了,等你回來我一定減肥成功。”盛懷遠那永遠沒有笑容的面癱表情突然間綻放,臉上滿是笑容的拉過外甥女,對著妹妹連連擺手示意不要緊。
“那我們拉鉤。”裴裴笑著伸出了小指,與舅舅那胖胖的手指勾在一起,兩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一老一少的孩童表現,似乎讓裴裴病情帶來的陰霾在這一瞬間從所有人的心中消散。
剩下的人之間沒有什麼心情寒暄,點點頭即為告別,倒是盛曉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