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將軍!”那個騎兵大急:“弟兄們都想見血呢!”以斬首數目定軍工,以殺敵為榮耀是龍衛軍的傳統。若就此罷手,許多人都會非常失望。
“休要廢話,執行軍令!”
童貫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被挑在一根長矛上。
烈火還在席捲整個大營。
三千捷勝軍士兵排著隊走到河邊,垂頭喪氣地坐下。
身前是滾滾的汴河水。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長江萬古流。
在這晚子時。陳留驛站。
送走楊華之後。李綱心煩意亂地坐在屋子裡。現在轉過頭去看,太上皇傳位太子趙桓之後,好象是淡出了政治舞臺。但他正值春秋鼎盛之時,就這麼退居幕後,只怕不會甘心。
先前,因有金人大軍壓境,在強大的外力下,國內矛盾被暫時壓制。現在金人已經退兵,宗望大軍也在相州吃了宗澤和楊華的大虧。短期之內沒有掉頭南下地可能。
外部壓力解除之後,國內各方勢力立即活泛起來。而太上皇的問題立即突顯出來,形勢也開始變得嚴峻。
太上皇帝執政多年。雖然朝事糜爛,可畢竟是大宋朝的皇帝。現在地皇帝,繼承的是他的道統。新君登基未久,威信不立,加上他這次開封戰役表現實在不怎麼樣,有負國人期望。
如果在這個時候,再出什麼問題,已經爛成朽木地大宋朝只怕真要沉了。
太上皇在東南鬧得也實在太離譜了一點,不但阻攔東南勤王之師。還截留漕運,簡直就是另外一個zf。東南地方官吏都是舊朝老臣,自然聽太上皇的話。
若不是李綱發動御使言官們不停上書,敦促太上皇儘快回京,還真不知道他要弄出什麼花樣來。
大概是太上皇也感覺到自己在鎮江鬧得實在不象話,已經引起了眾怒,這才起程回京城。
這一路雖然走得快,但太上皇帝還是製造了一些麻煩。首先,他提出既然朝廷大軍被金人打得灰頭土臉。現在的禁軍已經全軍覆滅。不若新募強軍,恢復中央禁軍。
太上皇說,皇帝國事繁忙,朝中大將也不堪使用。乾脆他去洛陽跑一趟,幫皇帝組建一支合格的軍隊。
聽到這個訊息,皇帝嚇得渾身冷汗。太上不甘心退隱路人皆知,現在若再手握兵權,坐鎮洛陽,日後生變。誰還製得住他?
他立即給父親寫了一封信。上面說了一番父親諸如父子親情之類的話。又說,太上皇年事已高。招募新軍的事情就不勞費心了。各路勤王兵馬齊聚黃河沿岸,二十多萬士兵都在伸手要錢要糧。國庫已然空虛,再無力支撐。若太上要招募新軍,朝廷是沒一文錢軍費撥下來地。
一聽到沒錢,太上道君皇帝也沒法,他也變不出現金來。
只能退而求其次,提出另外一個不合理地要求:他要住進皇宮。而且,進京的時候要走正陽門。老實說,這個要求非常過分。封建王朝立國治國地基礎是儒家禮法,皇宮自來只有皇帝才能居住,太上皇住進去算怎麼回事?即便是還保留了部分胡俗的初唐,李世民在逼李淵退位之後,也是將父親遷出皇宮另尋他處居住的。更別說是禮法森嚴地宋朝了。
再則,正陽門是什麼地方?
那道門只有君主才能出入。新君登基大典時,便是從這道門進入的,是儀式的重要組成部分。
現在太上道君皇帝要從這道門進皇宮,不知道要向天下人傳遞什麼樣的資訊?
想到這裡,李綱心中有些焦躁,竟毫無睡意,索性拿了一本《春秋》,一翻開,卻是《鄭伯克段於鄢》一節:
“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明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
心有所感覺,正要合書理一理紛亂思緒,突然聽到外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