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分子。不過。好象有這麼一句話:知識越多越反動,不知怎麼的。他越看自己的同族越不順眼。大概是漢人地看得多了。他越來越愛乾淨。說話的聲音越來越細。
希尹小心地避讓著地上地泥土。走了一里路。前方是一座高大的土臺。土臺四周都打著木樁。一面沾滿黃土的旗幟在風中招展。將沙土紛紛揚揚地撒到人頭上。
黃忽忽的天。灰濛濛的大地。一切都是如此的骯髒。讓希尹面板上又麻又癢。感覺十分地不自在。他只恨不得立即跑回帳篷。用清水美美地洗個澡。
這座土臺後面就是完顏宗翰的中軍大帳。這裡位於離太原北門十里地一處臺地。地勢頗高。站在土臺上北門戰場盡收眼底。聽人說。上次圍太原時。宗翰的中軍大帳就立在這裡。在此之前。這座臺地四周還挖著深深的壕溝。佈置著密密麻麻的鹿砦和拒馬。並建有一圈一人高的土圍子。看起來像一座小城堡。
不過。自從銀術可被楊華打敗之後。楊華盡發太原軍民將原先的防禦設施拆了個精光。壕溝也填平了。土圍子也推倒了。要想重建還得花上幾天工夫。
很顯然。宗翰對此異常惱火。還沒繞過土臺。希尹就聽見宗翰的咆哮:“你以為你是誰。媽的。別以為讀了幾本就人五人六。契丹狗就是壞在你們這群讀人手裡。這才變成羔羊。哼。老子才不上你的當呢。在我看來。你也不過是個奴才。馬上給我挖壕溝。否則爺爺打死你!”
一聲響亮的耳光。
有人痛叫一聲。怒道:“粘罕。士可殺。不可辱。子曰:勞心者勞力。勞力者勞於力。食肉者謀。如何能廁身於引車賣漿者流之中。”
“老子打地就是你。王納。別以為你是什麼狗屁地昭德軍節度使。在我宗翰看來。不過是個契丹降臣。狗都不如的東西。少廢話。馬上拿起鋤頭去給爺爺挖壕溝。否則打不死你!”
聽到這宗翰這聲咆哮。完顏希尹心中暗暗懊惱。這個王納本是遼國高官。遼國滅亡之後投降了金國。為了收買遼國舊人之心。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任命他為昭德軍節度使。並出使大宋。
到開封之後。這個王納不知道從哪裡得到訊息。完顏婁室地大軍已經打到鄭州。立即騎了快馬北上太原聯絡宗翰。看能不能想個法子接應婁室那支孤軍回國。
王納本是使節。一路北行關卡通暢。倒沒遇到什麼麻煩。而且。那些操蛋的大宋宰相們為了討好金國使節。還允許他使用宋朝河東的驛站。
於是。這一路上王納換馬不換人。居然只有了短短五天時間就趕到了太原城下。
他得意揚揚地跑到宗翰面前將這個訊息通報上去。本以為會得到宗翰的誇獎。卻不想粘罕聽了這個訊息之後。一言不發。反扔了個鋤頭到他面前。命令他去挖壕溝。
現在金人剛得遼地。籠絡遼國舊臣還來不及。哪裡還有得罪的道理。
希尹聽得王納被宗翰抽了一記耳光。知道事情要糟。忙衝了上去。剛一轉過土臺就看見王納用手捂著臉。一雙眼睛滿是屈辱。而完顏宗翰則站在日頭下惡狠狠地盯著那個遼國舊臣。將高大而濃重的陰影籠罩矮小的王納身上。
“王納。你口口聲聲說你是讀人。嘿嘿。我大金國可沒有科舉。一應官爵都應在馬上獲取。你什麼玩意。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哈哈。我倒忘記了。你是昭德軍節度使。也是個武將。沒說的。明天一早我就要進攻太原。你率敢死隊第一個衝上城牆吧。”宗翰抬頭看了一看頭頂的秋眼。然後伸出根手指在額頭上颳了一下。然後將一串黑色的汗珠朝王納彈了過去。
王納被宗翰的齷齪驚得一顫。慌忙避到一邊。
希尹大步走上前去。故意笑道:“粘罕。你又在同王大人鬧了。王大人這次帶來的訊息非常重要。應該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