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金使,怎麼跑太原來了?”邊說話,邊朝主座走去,大馬金刀地坐下,一雙精亮的目光落到王納身上。
不知道怎麼的,被楊華這雙綠油油的眼睛一盯,王納渾身都在發癢,寒毛一根根都豎了起來。
王納身為前遼地大臣。後來有投降女真,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不管是智計過人的謀士還是沙場血戰的大將,宦海沉浮,閱人無數。人生經驗不可謂不豐富。對於武將他也所接觸,可在他所認識地大將中還真沒有眼前這個傢伙這般殺氣逼人。
眼前這個將軍只穿了一件但衫,雖然身材高大,但身材卻不顯得臃腫。看得出來,他身上的肌肉非常勻稱。坐在屋中的黑暗裡,如同一隻潛伏的豹子,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噬人。
又回想起那些關於河東軍地可怕傳說,王納身體一軟,跪倒在地:“王納見過楊侯。”
外面傳來幾聲鳥鳴。屋子裡的古、關、虞三人都沒有說話,這是一個懶洋洋的午後,時間顯得異常緩慢。
聽到王納那標準的燕京口音,楊華心中突然有些親切。這時代北宋的官話是汴梁口音,有些類似現代的河南話。而燕京口音已經初具普通話地特點,這讓聽慣了中原口語的楊華感覺非常舒服。
王納以前是遼國高官,現在又是金國的節度使。古人做官,除了要有真才實學,還要講究個官容官威。長得醜的。口吃的。有殘疾不在考察範圍之內。因此,王納雖然年紀一大把。但長得很是英挺,說起話來也清朗有力。
“起來吧。你是節度使,我也是節度使。你我各為其主,不用如此大禮:”楊華也換成普通話,淡淡地說:“我還真沒想到你這麼大個官居然被派來攻城,還陷在城中。你們遼國文人還真有勇氣啊!”
“回侯爺的話,王納也是被逼的。”一談起這事王納大為憤慨,“女真蠻子實在可惡,我雖身為節度使,在他們眼中連一個普通軍官都比不上。而且,我官還是因為要當使者,吳乞買這才特意提拔的。金人……根本就瞧不起我們漢人。”
“你是漢人,為什麼幫著女真打我們大宋?”楊華抬頭看了他一眼:“起來坐著說話。”
“是。”王納規規矩矩地起身坐好,道:“我祖上是劉知遠的一個幕僚。至於幫女真打漢人,將軍這話說錯了。我遼國漢人已經在河北生活了幾百年,同大宋朝地南人卻沒有任何關係。”說到這裡,王納眼睛裡帶著一絲輕蔑。
北宋之時,北方人多厭惡南方人,比如出身在山西地寇準就曾公開地表示過對南方人的不滿,說“尤惡南人輕巧”。這也是有歷史淵源地,北宋的統一是由南至北,用了十餘年時間才消滅了南唐等南方國家,基於勝利者地心態,北方人大多瞧不起南方人。且,宋朝還有不以南人為相的傳統,這便導致南方人地位不高,而北方人多猜忌和限制南方人地現象。
至於遼國漢人受這個風俗的影響,更是瞧不起比他們更南的宋人。因為遼國比宋國更強大,而且,遼地漢人大多以漢人正宗自居,反認為宋人是異類,是南人。
這事情楊華是知道的,他也認為,遼國人也沒有為大宋盡忠的義務。因此,對王納他還是很客氣的。若換成宋人做了漢奸,以他的脾氣,直接推出去砍了。
“哦。”楊華點點頭:“王納,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沒人了。”王納表情有些呆滯:“燕京城破之後,我王家滿門走得走死的死,到現在我已經孑然一身……人命如露,日出而浠,生也好,死也罷,不過是白駒過罅。到頭來,大抵是夢幻泡影。”
屋中四人都安靜下來。
楊華也有些難過,嘆息道:“亡國之臣,亡國之民……這幾日聽說你在城牆上防守,做了趙明堂將軍的參謀,屢屢獻上良策,也算是戴罪立功。若非如此,我真要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