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
天開始陰沉下來,先前的大雪突然停止,但黑色的烏雲已同灰色的河水沾在一起。溼漉漉的潮氣在光滑的板甲上凝結出一層水珠。
轉眼間就誅殺了二十個精銳西軍漢子,敵人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這也是楊華新訓練出的陌刀陣的第一場實戰,戰果非常驚人。這也不是才五十人,假以時日,再招收到合適計程車兵,一千多陌刀兵縱橫於戰場,哪又是何等的光景。
殘酷的殺戮嚇壞了王相府的家人,在這種壓倒性的優勢面前,所有人都放下手中劣質的武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哈哈,哈哈!”楊華掀開面具,縱聲大笑,感覺撲面而來的冷風清爽之極,前些日子在開封時的鬱悶一掃而空。
再看看自己手下計程車兵,一個個都神情亢奮。這次戰鬥,沒有一個人陣亡,唯一隻有一個運氣不好的傢伙在衝下山坡時摔了一交,把腳踝扭傷了。到戰鬥結束,這個倒黴的傢伙都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
走到李鷂子面前,看了看他刀尖上挑著的那顆頭顱,他甚至還伸出手指翻開那傢伙的眼皮,看了看裡面那顆粒金黃色的眼珠。
說起來他同王黼沒有任何個人恩怨,加上又不熟悉歷史,並不是很痛恨這個所謂的奸臣。奸臣這種東西任何時代都存在,也可以理解。但是,皇帝要他死,而楊華現在不過是以皇帝為代表的國家機器中的一顆螺絲釘,自然要隨著這臺機器的巨大慣性運轉。
但不可否認,這場酣暢的殺戮讓他心中大感興奮。
軍隊,軍隊就是要殺人的,只有殺人才能保持戰鬥力。嘴角帶著一死冰冷的笑容,就讓王黼的頭顱來做我的進身之階吧。不管從公私哪方面來看,都是一次值得慶賀的勝利。
李鷂子小心地將王黼的頭顱用一張錦緞收好,跳下馬來,指著那群俘虜問:“楊將軍,這群俘虜怎麼處置?”
“還能怎麼樣,都屠了!”滿手都是鮮血的古松突然冷冷地說。
楊華倒被古松的殺心嚇了一跳,不過,古松這話一說出口讓揚花長鬆了一口氣。他也有想法將這群人都給殺了,可做為一軍之主,這樣的事說得卻做不得。又古松來決斷自然是最好不過,或許,在他心目中,奸臣死有餘辜,奸臣的家丁也不會是好人,殺之理所當然。
這群家丁和腳伕留不得,一旦讓他們走脫,回開封之後必然到處宣揚龍衛軍殺王黼一事。雖然皇帝深恨王黼,可北宋有不殺士大夫的傳統,王黼一死,大可報個路遇金人被害。
現在若留下人證,將來被有心人一利用,皇帝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到那時,倒黴的可是楊華自己。
楊華不是傻子,再說,他也不願在新舊兩黨中陷得太深。到靖康二年,兩個皇帝,新舊兩黨被金人一網打盡,現在依附他們任何一方都沒任何意義。他只對龍衛軍的弟兄,對自己負責。
這是一個危險的世界,在古中國,走差一步就是一個你死我活的下場。殺戮,也許是解決問題的最直接手段吧。生存就是戰鬥,戰鬥就是殺人。
因此,即便這群人都已經放棄抵抗,楊華還是默許了古松的屠殺。
古松命令所有的俘虜將手中武器扔進滾滾的河水當中,然後用細麻繩將他們一個個捆起來,讓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一一用陌刀砍死。
沒有人幫忙,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一旁邊看只古松一個人動手。剛開始時,古松還砍得上勁,幾乎是一刀一個。漸漸地,他動作不那麼流利起來。顯然,這重達十五斤的陌刀讓他雙臂痠麻。到最後,他只得無奈地放棄了陌刀,只抽出腰上的橫刀,隨便在俘虜脖子上一抹,然後一腳踢下河去。
“這傢伙夠狠!”李鷂子有些悚然動容,“媽的,比我們党項人下手還毒。”那群俘虜號叫著死去,河面上浮著一層鮮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