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寂寞到了無人理解的地步,滿世界沒有一個可以訴說心中苦悶的人,那麼,把想說的告訴大樹,直到那秘密隨著塵土腐爛,化為永久的秘密,這是最笨也最無奈的發洩方法。人走到這一步,大抵已經是無處可發洩了吧。
多麼驕傲的人,寧願孤獨至死,也不願意稍稍地低一次頭。
“你……”夜風欲言又止,終究還是無可奈何,抿了抿唇,道:“別哭了。”聲音很冷卻不大。
哭了嗎?
少女不解地抬頭望著他。
她怎麼可能會哭呢?
獨自一人在雲城三年之久,她從來就沒有傷心過,恰恰相反,她一次又一次地看著別人在她的面前醜相百出,一次又一次地被眾人棒在手心裡,不敢隨便得罪,不敢輕易忽視。她這麼揚眉吐氣,連為自己都不曾哭過,怎麼會為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就哭了呢?
然而,一摸臉頰,觸手真的溼漉漉的。
扯了扯嘴角,少女站起身,抱著小白貂往花叢深處走,背對著他,似乎在笑:“你的任務完成了。我們從此兩不相欠。你走吧 ”多餘的糾纏根本不必。
夜風心裡揪著疼,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令他十分不舒服,他冷聲道:”我說過的話自然會做到,你把我夜風當成什麼人了?不是你選擇做不做我主人的問題,而是我選擇留不留下的問題。從此以後,你是我的主人,我聽從你的一切吩咐。”
少女回過頭來,臉上的淚痕已經不見了,笑容卻很不真實:“你的腦子沒有問題吧?哪有人眼巴巴地追著趕著要當人家僕人的?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他既然不肯明說,不如就由她來問好了。
夜風十分鬱卒。她根本不相信他。可是沒有辦法,她真的不肯要。那該怎麼辦才好呢?
微微垂下頭,再抬頭時,夜風已經做好了決定,他冷冷笑了一聲:“你要怎樣是你的事情,我要做什麼是我的事情。你最好從今天起,學會適應我的存在。”
說完,轉身就走。
少女茫然地睜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遠去,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奇怪的人?
就這樣,一直維持著主僕關係兩個多月,一切並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有時候,夜風會在蘇鬱外出的時候陪伴,連趕車的任務都一併包攬。有時候,他只是守候在暗處伺機而動,哪怕是從高樓上突然潑下來的一盆水也不可能讓蘇鬱濺著一滴。這個外表看起來冷酷沉默寡言的僕人,在雲城的名聲隨著蘇鬱一起增長,漸漸的,雲城的人都知道,蘇公子的身邊有一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
蘇鬱覺得,夜風是個奇怪的人。他總是不吭聲,山一般沉默地跟在她的後面,一襲黑色的衣衫包裹住強健的體魄,手中握著那支藏有秘密的洞蕭。有時候他表面對她不理不睬,可是她下的命令、她想做的事情,他都會替她做到,每每做完了,還是一副悶嗒嗒的樣子,滿臉的不情願似的。她不再問他從何處來,也不管他要去哪裡,一切,順其自然,平靜安逸,靜靜等待著雲廷的婚事。日子,一天一天逼近了。
這樣沉靜的狀況被打破是在一天早上。夜風突然說要出門幾天,讓她自己注意安仝。蘇鬱無所謂地笑笑,從前沒有人保護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過來了嗎?他在與不在,於她,是沒有任何影響的。
可是,當天夜裡,蘇宅便闖進了一個不速之客。與夜風當初被倒牲的狼狽不同,那人的落網是完全正常的狀態——只是中了毒,動不了。
蘇鬱聽見響動去看看的時候,發現那人身穿大紅色衣衫,身姿窈窕婀娜,竟是一名女子。
那女子的面板很白,穿上那一身大紅衣衫,越發顯得肌膚如雪。可是,她的眼神卻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沉靜好相處,眼瞳中帶著滿滿的煞氣,冰冷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