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靠近。”他語氣認真,一字一頓的說道。
哈,又是這樣的話,為她鋪好所有的路,永遠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成為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林湄的事,她的出國,她的身世,他們的婚姻,莫傑一家的家破人亡,被他刻意隱瞞的那兩年,放棄孫家主位,秘密的許世安,還有從她陪在孫懷瑾身邊就被無數次告誡不能靠近的孫氏……所有的他都只選擇自己認為對的方式在做,他不說,她不問,她從前也是一味跟著他的步伐在走,可到現在她才停下來審視兩人之間的關係,這樣的不對等,得出來的結論只有一個,就是——他不信任她,從頭到尾。
她一頓,神色卻漸漸染了冰雪,突而她冷笑道:“所以你不斷的告誡我不要接近孫氏?所以你還想讓我像以前一樣呆在你身後什麼都不去想不去管一無所知?所以你以為我根本不能陪你共同承擔?還是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對手是我的親生父親和弟弟而偏袒甚至背叛你?”
她推開他的手,與他距離隔開,唇角的笑容更盛,語氣殘忍:“容之,這些年你有沒有哪怕是一刻毫無保留的面對我,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卻偏偏要我毫不保留的信任你,你不過是仗著我比你愛我更愛你而已,噢,不,你也許只是更愛一個聽話的玩具。”
他神色更冷,整個人比夜更散發著寒氣,眼底壓抑著劇烈的情緒波動,許久之後才不帶溫度的問道:“你這樣想?”
“我不會退,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我該走怎樣的路做怎樣的抉擇,是,我或許不如你,但你也不要忘了,我雖不長於世家,可我身體裡流著的是世家莫家的血,算計陰謀我從8歲起就學會了……”
“住口!”金屬的欄杆爆發出一聲巨響,冷厲的吼聲似乎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爆發而出,阻止了她繼續往後面說下去。
莫絳心這才恢復了清明,抬眼便看道堅固的金屬欄杆有了一絲凹痕,孫懷瑾骨節分明的右手緊緊握著拳,白皙的指骨上已經有了蹭出的血痕,正向下不停的滲著血,他似乎絲毫沒有感覺,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眼神凝結成冰,她這才看到欄杆上有一顆突出的生鏽的釘子上還帶著血跡,她一下子便慌了神,先前被憤怒衝昏的頭腦才冷靜下來,她口不擇言的說了什麼,明明知道孫懷瑾最討厭的便是她說起從前未遇到他之前的那個極端冷漠自私的自己。
她看著他,有些急了,想伸手過去把他的手指拿過來看看傷勢,不料他往後一退,避開了她。
她抬頭,入眼的便是他尖銳冷漠的姿態,像一張溫和光滑的面具破裂成尖銳的倒刺,他雙手交疊在胸前,居高臨下的說道:“你有你的抉擇是嗎?我也有。”
他真的生氣了。
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加認真強硬,不是她三言兩語耍賴打諢便能草草帶過的,沒有人能夠把孫懷瑾逼到這樣的地步,除了她,這一點是從他們在一起之後連她也不可否認的認知。
她咬了咬牙,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轉身便走了。他手上的上耽擱不得,要趕快找景涼過來才行。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高挑的背影逐漸遠去,依舊是長髮披散,墨綠的裙裾在拐角處劃出一道弧線,他的唇角卻勾出一個苦澀的彎。
她是一個這樣自由散漫的人,他明明是知道的,她從不喜歡人生被規劃成或圓或方的形狀,她要的是永遠自由而活,他卻因為自己自私的想法固執的把她捆在身邊,她說不過是仗著她愛他,那他呢,因為這毒蔓般纏繞的瘋狂佔有欲已經左右了心神,甚至失去了理智嗎?
做錯了嗎?
他低頭看向自己手指上已經逐漸凝固的傷口,失血過多的手指已經有些僵硬,沒有痛感,他漠然的站在那裡,眼裡卻有了少有的手足無措,他習慣並有能力掌控所有,而她,卻是個無法解釋的例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