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之哥哥。”
孫懷瑾陡然一震,有一瞬間的恍惚,多少年前也有這麼一個少女跟在他身後,氣急敗壞地喊“容之哥哥,等等我,我和世安姐都追不上你!”
世事變遷,一瞬間滄海桑田。
他閉了閉眼,深深的疲倦襲上心頭:“朵朵,聽我的話,我帶你離開這裡。”
盞朵嘴角的笑意漸失去,多少年了,她多麼想聽他喊出這個名字,可從未想過是這樣的光景,他們站在當年的地方,卻再也不是當年的人。
“容之哥哥,我總想,你這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當年害死世安姐的人究竟是誰。”
孫懷瑾腳步一晃,眼睫微垂:“不要說了。”
“看,你就是這樣,什麼都不願意聽我講,你從來沒有去過世安姐的墳頭上過一炷香,現在想來,你什麼都知道,只是害怕了吧。你不敢讓她知道,其實當年真正害死她的是她的親生母親,許墨。”
她轉動著輪椅,屋外的火星已經往屋裡蔓延,濃濃的黑煙瀰漫著,她恍若未聞,從焦黑的木板上碾過,逐漸逼近孫懷瑾,她輕輕一笑:“我本來以為這個秘密我要守上一輩子,如今我卻想講與你聽。當年許墨以我家裡要挾讓我把世安姐送出園子,我卻偷偷放了一把火把她燒死在這裡,我跟你說我嫉妒她,嫉妒她總站在那麼耀眼的地方,她是你們心裡的公主,我,你,世安姐,許越,我們四個人本來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可是許越愛世安姐,你也寵她,我什麼也不是,我當時說‘因為我得不到你,所以我要毀掉她。’可是,容之哥哥,我也是喜歡世安姐的,我怎麼會狠毒到故意放火燒死她?”
“許墨當年交代我的,根本不是放過她,而是要我‘失手’殺了她。”
字字誅心,孫懷瑾胸口一窒,幾乎站不穩,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仰著頭怔怔的看著盞朵,好像根本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像個孩童手足無措,卻抱著畫像不肯放手。
盞朵笑意漸深,她居高臨下,撫摸孫懷瑾的臉頰:“我從沒有告訴過你,她房間裡唯一通向外面的窗戶本來是釘死的,我早在放火之前特意用錘子鬆動過木板,明明輕輕一推便可以開啟,她根本不會死,可是她為什麼連掙扎都沒有死在了床上,這一點你就真的沒有想過嗎?”
孫懷瑾躲開她的手,頭疼欲裂,彷彿有一把生鏽的鈍刀在攪動,氣血翻滾,喉頭突而湧上一股甜腥,手上的畫像應聲落地,相框的玻璃碎成一地,他緊緊抓住自己的頭髮,像個固執的孩子,不停重複道:“不,不對,是你放火燒死她的,是你。”
盞朵抓住他的手,呼吸拂過他的耳畔,如冰涼的毒蛇:“容之哥哥,你明明是知道的。你那時候總喜歡待在她房子裡,許墨會哄你們一起睡覺,那晚你們睡前喝的那杯牛奶里加了足量的安眠藥的,你被送回了明瑟樓,而她,則被燒死在了屋子裡,你只知道有安眠藥這回事,卻不知道甚至於那扇我明明留了縫隙的窗戶都被再次加固過。”
她鬆開孫懷瑾的手,從地上撿起畫像,笑意靈動,一字一頓譏諷道:“許墨,要的從來都是萬無一失,連殺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例外。”
她緊緊抓住孫懷瑾的領口,明明是瘦骨嶙峋的一副身子,卻將身材高大的孫懷瑾提到的她面前,怒氣滔天:“你明明知道兇手不是我,卻一直恨我,我和許墨之間,你選擇了許墨,因為她是你母親,所以你決定包庇她,掩蓋掉一切真相,這些我都不怪你,你那時還小隻能任人擺佈,這孫氏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什麼樣子的骯髒都能被掩埋的乾乾淨淨,可是容之哥哥,則林並沒有錯,你們為什麼連我的最後一絲希望也一併奪走?”
孫懷瑾的眼裡沒有一絲光亮,那些混沌的記憶像瘋了一般湧進他的腦袋,他已經痛得沒有任何知覺,他抬眼便望進盞朵的眼睛裡,那裡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