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忙扯了乾淨衣帶紮裹傷口,而後將桑柔扶起來,回了房。
阡陌也被叫起來,此刻滿臉擔憂地看著凌波給桑柔處理傷口。
雪白的腳掌,本已瘦小,卻劃了那樣大的一道傷口,血水染小半盆,好不容易才止住。
“夫人似乎凝血有些差。”凌波說。
半天沒得到回應。
她看向桑柔的臉,見她面色黯然,怔忡出神。
“夫人?”她再喚一聲。
桑柔驟然回神,看了一眼阡陌和凌波,頓了頓,開口卻問:“卓小姐什麼時候入住的太子府?”
兩人皆啞聲,對視一眼。
凌波作答:“兩個月前。”
“一直住在太子府?”
“嗯。齊王下的旨令。”
桑柔點點頭,過了會兒,看向阡陌,問:“她與太子……是不是相處得很好?”
阡陌聞言眼波閃了下,咬了咬唇不知如何作答。凌波一旁說道:“太子待客素來友善,禮貌周到。”
桑柔勉力勾唇,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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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搬回了原來住的院子,說搬,她不過帶走了一座燈盞,其他東西不曾動過。
但即便她不在兩人曾經的寢居,顧珩也沒有回去睡過。
太子府這般大,她難得碰上他幾面。
時常天未亮便起床,到了大門口,可堪堪趕上他上朝。
她不過遠遠看著,不曾與他說過話。
但她知道,他該知道自己在那裡。太子府是他的府邸,各人一言一行都在他眼皮底下。
有些事,他裝作不知道,還有些事,或許他已不想知道。
他不趕她走,這已是最大的容忍了嗎?
倒是時不時地會碰上卓薇柔。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前,她始終優雅有度,對她態度自然隨和,人們都說,她有國母之氣韻,知書達理,秀外慧中。
桑柔也這般想。可惜,顧珩不愛他。
顧珩曾經與她說,遇到她之前,他並未期待過愛情。王位上的人,不乏女人。
她問,不會孤寂嗎?高處不勝寒,又沒有人來噓寒問暖。
顧珩笑,怎會沒有。多少人溜鬚拍馬,後宮無數,侍婢三千,會將他照顧入微。
她說,可是,愛情的滿足感之一是來自付出不是嗎?有了在意的人,有了牽掛,常常惶惶不安,卻甘之如飴。
顧珩說,對。所以,如今我覺得志得且意滿。
……
沒有她,沒有愛情,不見得顧珩生活會有多大變化。她只怕,怕他會寂寞,怕他的孤獨無人可遣。
回到太子府後,除了名澄,便再沒人來看過她。
再見顧瑜,縱使早有所預料,但真正對上她蘊恨的目光時,還是忍不住心痛。
這些都是他在意的人,同是對她施予過真誠善意的人。
顧瑜產後有些發福,但不過分,臉色潤紅,整個人煥發人妻人母的氣韻。
可此刻,她雙眼通紅,目光銳利,步步向她逼近:“你回來之後還沒去看過阿琦吧!”
她這樣的開場白,讓桑柔愣住好一會兒。
她點頭。
“那今日我帶你去看看他!”不容拒絕的語氣,拉起桑柔的手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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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大家端午節快樂哦~~
170。相思憑誰寄(10) 就當是,成全我最後的願望
沒人敢阻擋,亦不會有人出來阻擋。
滿山常青樹,鬱鬱蔥蔥,木尤常青,人自消瘦。
顧琦墓陵旁的樹相比其他要矮小許多。
新冢葬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