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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我說是你拿我當了個朋友的事。」蘇提燈冷清開口,也不顧薛黎陷回過頭來更加疑惑的表情,繼續冷冷清清問道,「拋開是我故意誘蘇竹將我當做一個街頭巷尾抑或甚麼樓裡賣藝的琴師不說,只說蘇竹拿我誤認為伶人這件事,你就很氣憤,然後有過想要替我出一口惡氣的念頭?」
「怎麼,不對麼?他把我的朋友當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我當然不能忍。」
「其實小生倒覺得……」蘇提燈頓了一頓,神色有些猶豫的盯著馬車壁看了會,這才續道,「還記得梓涵姑娘嗎,那也是小生一個朋友。她是賣藝的。」
不及薛黎陷開口,蘇提燈繼續道,「小生也有幸結識過一些風塵女子,其實……怎麼說呢,無論是賣藝的也好,賣皮相的也罷。總覺得一混進那樓裡頭去,再怎麼說自己是清白是個純賣藝的,好像都不太能扯得乾淨似的。因此早些時候,小生在鬼市裡是常聽梓涵姑娘倒苦水的。多少日夜辛勤苦練琴技,才能博得一個好名聲,高貴到讓那些登徒子不敢放浪。其中種種艱辛,小生光聽聽也是覺得恐怖的,那也得虧著梓涵跟了個好的閣主,沒真將她往火坑裡推。」
薛黎陷只得點頭,趁蘇提燈潤喉的間隙趕忙道,「我並沒有瞧不起你那個朋友的意思……」
「我曉得,我想的說的也不是這個。」
「啊?」薛黎陷一開始以為,自己先是因為蘇提燈被蘇竹看低了身份而忿忿不平,又因為蘇提燈有朋友卻也是藝妓之類,覺得朋友的朋友被看低了而不開心,誰想到他要說的都不是這些。因此十分不解。
「梓涵也罷,閣裡一些賺皮肉買賣的人也罷……他們賺的銀子,也都是靠自己能力賺來的,拿了也沒甚麼不妥……至少,比小生這個賺活死人買賣的奸商來說,他們手裡的金銀實在太乾淨了。不是嗎?還是……這麼久以來,薛掌櫃已然忘了小生是鬼市的主人了?」
薛黎陷愣怔了一下,心說……還真是這麼個理兒。
這麼細細想來,哪怕他是一個伶人,那身份地位也比鬼市的主子這個身份聽起來好要很多,正如蘇提燈所言,畢竟那銀子賺來好歹是自己辛苦所得,花的也踏實。誰像鬼市……賺的盡是些活死人的錢。
因此一時間哭笑不得,又想起他為了坑人家一顆珊瑚丹做了這麼些不道德的事,還誆的人家一小孩子給他低頭道歉……末了只得故作嚴肅點評道,「你還真不是個東西。」
蘇提燈神色有些倦,聞言勾了勾唇角,淡聲道,「薛掌櫃所言甚是。」
自此再一路靜默無話。
作者有話要說: 噗,一覺醒來日上三竿。
接著一開手機看到友人發來訊息才醒悟過來:哇喔,小年耶。
節假日怎能沒有加更呢。
於是這一章被我提前發了。
【各位小年快樂=w= 古物。】
☆、第114章 卷八,故人歌(六)
眼瞅著再行個片刻光景便要到鬼市了,這彎彎曲曲的小路里也沒尋得半個攔路蹤影。
戎冷老爺子有些無語,略停了馬車,朗聲問道,「小蘇善人,可有甚麼你們南疆特製的聯絡彼此用的東西?」
蘇提燈只要在路上顛簸,哪怕身後墊了這麼多層軟被,左右碰一下身上傷還是有些疼痛的,因此一晚上也沒睡著,此刻精力非常不濟,聽聞老爺子這麼一問,又死活強撐出十二分精神來笑了幾聲,「有,怎麼沒有,把綠奴栓馬車外面讓他跟著跑,一定能把來者引出來。不過若是我猜錯了來者是誰的話,那麼大概綠奴就白跑了,鴉敷也凶多吉少了。」
如果讓雲姨察覺出背叛……不過叛在自己這邊,也不會怎樣吧?
畢竟自己還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