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
他已經從祺祺這裡拿走太多東西了。
他不能……不能太自私。
過了傍晚,任祺日還沒回來。任三爺獨個兒在房裡用了點東西,用熱水擦過身之後,就打算先睡了。他知道自己的面色定然是不好的,所以打算在任祺日回來之前先睡了,避免因為心情不佳而遷怒到他人身上。
任三爺帶著一聲嘆息,慢慢地閤眼了。
他做了一個噩夢。
確實是噩夢。
他夢見從遠方跑來一群和任祺日極為相像的孩子,帶著可愛的笑臉,衝著他大喊著。
叔公——
任三爺驚起了。
而在他坐起的同時,似乎瞧見了誰,他一晃一晃地,頭疼地撫著額。
“三叔,你是不是頭暈?”有人扶著他。那是任祺日的聲音
任三爺急忙抬起頭,不過燈光太暗了,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任三爺眯著眼,模糊的光影漸漸凝成了畫面,他下意識地問:“幾點了……?”
“才過七點,三叔,你怎麼不等我回來啊?”任祺日往床頭挪了進去。
任三爺隱約記得任祺日今晚是要和那個小姑娘看電影的,然而,他卻沒問出口,興許任祺日只是回來換個衣服或是拿東西,更何況,方才的夢他尚心有餘悸……
任祺日看著自家三叔沉著面色,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抿了抿唇,喚了一聲“三叔”,任三爺彷彿是沒聽到一樣地保持著原來的坐姿。
任祺日心裡暗暗覺得不好了——三叔,果然還是誤會了啊。
任祺日帶著一絲不安,往任三爺湊了湊,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握住了。那隻手似乎比平時冰涼,任祺日輕輕地摩挲一陣,卻聽任三爺嘆了一聲,說:“……祺祺,三叔不逼你。”
任祺日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只聽任三爺接著道:“你要是,以後……有喜歡的物件,和三叔說,三叔不逼你,但是……你一定,別離開三叔。”
任三爺的嗓子不好,那沙沙的聲音,組成了這麼一句話。
任祺日有些恍神,他愣愣地聽著,過了好半晌,才失笑地“啊”了一聲。
任三爺暗暗覺得這話又讓任祺日難為了,他又嘆了口氣,重重地握了握任祺日的手,正打算再躺下的時候,任祺日卻湊了過來,有什麼東西飛快地在他唇上擦過。
然後是任祺日的輕笑聲,他感覺到了任祺日埋首在他的肩窩,吟吟笑了起來。
“……三叔,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我怎麼可能,還有什麼喜歡的物件?你別胡思亂想了行不行?”
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他瞧見任祺日微紅著臉,說:“我剛才是跟阿美出去了,不過我是送她回去,也跟她說清楚了。耽擱了時間,是因為回來的路上車子拋錨了,你知道的,這裡的收訊太壞了……所以就到現在才回來。
“昨晚,我也不是一個人去她家,德叔的兒子也有一塊兒去的。是因為他喝高了,我們才這麼晚回來……”
“所以,你別亂想。”
任祺日輕聲說著,仰了仰頭,主動將唇送了上去。
這一個吻有些長,空氣中除了蟲鳴聲之外,還有淡淡的吮吸聲,到最後是棉帛交纏的聲音,轉眼,任祺日就被壓在床頭上了。分開的時候,他們都淺淺地吸了口氣,富有默契地緊貼著對方。
不知怎地,任祺日今晚似乎頗有興致,也許是把話說開了,亦或是他從任三爺的仿若吃醋的舉動之中感受到了一絲詭異的滿足感,或者是……
他也想他了。
當他們兩個相擁的時候,任祺日主動摩挲著任三爺的脊背,貼著他的耳,輕聲說:“今晚……芳嫂他們全部人都出去了,剛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