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惹得掌櫃的眼睛都笑成了兩條狹長的縫,連連招呼小二要好生接待。
蘇青跟在顧淵身後走著,經過幾道長廊水榭,見他腳步不停地進了屋子,她才在門口停住步子站了片刻。回頭看向藺影,忍不住問:“藺公子,奴家住在哪裡?”
尚未聽到回答,顧淵的聲音就從屋內傳出:“站在門口做什麼,進來。”
藺影的嘴角聞言微微一觸,像吃了只蒼蠅一樣看了眼蘇青,朝屋內指了指:“你現在既然是老爺的寵妾,自然是跟老爺一起住。”
蘇青:“……”
天算不如人算,這種讓人無法琢磨的言行舉止,還真是讓她長了見識。
幾乎是被藺影一把推進了屋裡,蘇青站穩身子,眸光掃過屋裡的擺設,最後落在桌前的那個人影上,抿緊了唇,露出踟躇的神色來:“老爺,奴家不賣身。”
顧淵聞言抬頭看來一眼,不予評價,只是又默默地挪開眼去。
蘇青準備好的後話忽然就噎在了那裡。
有句話說得好,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她原本是想裝一把矜持,來一套男人都喜歡的欲拒還迎的戲碼,然而顧淵的這幅神情,走的又是哪門子套路?先是把她叫來同屋而眠,現在又擺出一副壓根就沒把她放眼裡的神態,這是準備給她演柳下惠坐懷不亂的那套不成?
正琢磨,顧淵隨手丟來一個包裹,吩咐道:“拿去換上。”
蘇青開啟,只見是一件硃紅色的錦緞琉璃鑲金衣,這要穿出去隨意走上一圈,恐怕會比驚才豔豔的戲子更要惹眼不少。
顧淵這種掌權者的眼光,實在讓她感到有些惶恐。
抱著衣衫猶豫了半天,她忍不住訥訥開口:“老爺,奴家覺得這身……”
顧淵的視線淡淡掃來,清冷地沒半分多餘情緒。
蘇青的話語一滯,嚥下了後頭的話,默默轉身走去屏風後頭更衣。
梳妝完畢,看著鏡子裡的人影,她只依稀感到自己此時的模樣,儼然像極當初那隻被她千刀萬剮的大花公雞。
彆彆扭扭地走出來,顧淵抬眸在她身上一眼掃過,淡淡地點了點頭:“不錯。”
蘇青深沉且凝重地也看了他一眼,心裡暗暗記下,原來攝政王喜歡的是這種口味。
梅來鎮雖然是個小地方,鴻宴樓的生意卻是格外興隆,入夜時分,更是燈火通明。
蘇青跟著顧淵走入大堂,分明感受到周圍頃刻間投來的視線,也不知是在看她還是在看他。然後被順勢的一攬,就又被結結實實地摟在了懷裡,姿勢曖昧異常。
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顧淵很是習以為常,慢悠悠地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
指尖漫不經心地擾動著她的發線,唇角依稀是似笑非笑的弧度。這副紈絝不羈的神色,與平日裡判若兩人,食指輕輕地挑起她的下頜,他的話語淡淡:“斟酒。”
蘇青摸不透這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自己現在這身行頭已經招搖至極,倒也不在乎會不會更加惹人矚目,乾脆笑顏婉轉地取起酒壺將酒杯滿上,纖指捻起送到顧淵唇邊,語調盡是嫵然:“老爺,奴家敬你一杯。”
佳釀隨著微啟的雙唇漸漸融入喉間,顧淵眼裡有什麼微微一晃,就被垂落的眼睫蓋下。
這番春|色旖旎的場景,早已惹得周圍一陣議論紛紛。投來的視線裡有驚歎、有不屑、也有傾羨,顧淵卻是在這般萬眾矚目下泰然自若,舉手投足皆是風流倜儻的富紳風情,分毫沒有平日裡讓人難以逼視的深沉氣質。
然而蘇青撩到最後,卻覺得有些索然無趣了。
要知道一個戲子覺得最有成就感的,無疑是引得自己的觀眾一同共鳴。但如果自己勾魂的物件一副理所當然配合自己演戲的態度,任誰都會感到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