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如今也罷,只要姐姐承認這點血脈之情,便是真心,姐姐若不承認,便是假意。其實說到底,從小到大,主動權從來都不曾在我手中。”
桃花說得懇切,出嫁前,她人微言輕,被整個家族放逐遺棄,得不到半分尊重和照顧,甚至連親生父親都視她為敝履,從未給過一絲關愛。她反抗不了也逃不掉。向字一姓是向家對她的施捨,卻也至少為她母女提供了一處庇護之所。
嫁與妖孽之後,她的身價也隨著水漲船高。雲三王爺的寵溺無邊,讓桃花一躍成為這個天下比之皇后還要尊貴的女人,豔羨了眾人的目光。即使如今據說雲三王爺已遭不測,籠罩在桃花身上的光芒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的耀眼。她不再是那個依靠雲三王爺為其遮風擋雨的柔弱女子,這個已經育有三個孩兒的母親,鐵馬金戈,撐起了雲家皇室的半邊天。
桃花說的矯情,實則懇切。在她最為落魄無助之時,她無力反抗向家對她的諸多不公和漠視,只要向家給她一處安身之所,她依舊姓向。在她最為位高權重的今天,她只為母親求得下半生的安穩平和,無論何種原因,只要向家還念著這點血脈之情,她便不會輕言放棄報復。
平時最為吊兒鋃鐺的桃花如今卻優雅自如,淺淺一笑,道:“姐姐,當日你來我這帳中,告訴我年關將近,爹的大壽也會如期舉行,希望我到時能回到青城一趟。當日你問我對青城,心底可還有恨,今日我們姐妹二人剖心而談。我便告訴姐姐,”
桃花自顧自言,繼續道:“若說我對青城,對向家從來沒有怨恨和怒氣,只怕是連我自己也是不信。可要是沒有當初在青城的無人問津,也不會陰差陽錯代替二姐嫁給橫熙。這樣想想,受再多的苦,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這輩子,有他,一切便圓滿了!”
桃花甚少這般動情,眼底閃爍著柔柔的波光。今日裡,似乎所有的情緒都按捺不住,只想著能夠一吐為快。她的個性,最不喜的便是猜忌,懷疑,勾心鬥角,尤其是明面上的親人,暗地裡的仇怨。
向佳月靜靜地站在那裡,也不出聲,聽著桃花侃侃而談:“我最無法忍受的便是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即使今天我與大姐能站在這裡心平氣和地平等對話是有賴於我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我也認了。我想說的,還是與當日一樣。這輩子唯一的渴望,就是父母安康,夫妻恩愛,兒女成群!”桃花緩緩地望向向佳月,笑了笑,道:“姐姐,你說我的這個心願能達成麼?”
向佳月的神情有些怔忪,似乎又陷入了當日的情緒中。
那天她帶著怨氣而來,父親反覆叮囑她要親自相邀桃花年關之際趕往青城參加他的壽宴。在爹的眼裡,這個一文不值的女兒如今反倒讓他臉面增光。向桃花你憑什麼趾高氣揚,你又怎值得讓大家誠惶誠恐,唯恐得失了你半分。
儘管桃花身在高位,當日的她根本沒有給予桃花一絲一毫的好臉色。桃花似乎也不甚在意,還難得與她說了許多,只是其中那句夫妻恩愛,卻讓她心裡驟然燒起一股無名之火。
夫妻恩愛一詞就如同一根尖刺,狠狠刺進了向佳月的心中。因為清高傲氣,她和二妹與幸福失之交臂,白白地把這天下最為優秀的男人送給了那最不起眼的小妹。雲橫溪對她的寵愛有目共睹,可謂天下皆知。向桃花的這份幸福,是從她們的指縫間偷偷溜走的,向桃花憑什麼在她眼前趾高氣揚地念叨她的福氣,她的恩愛。
如今她也已嫁為人妻,向桃花三個字依舊陰魂不散糾纏著她。向佳月仍然清晰地記得當日走出桃花營帳的自己,拽緊了胸口處的衣裳,想起龍田,她的整顆心又揪了起來。雲橫熙不在了,不是還有自家的夫君,龍田麼?夫妻恩愛,哼,向桃花,你這算是取笑於我,這算是向我示威麼?
當日的自己猶如陷入了魔怔中,想起那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