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不過就見了蘭生三面,且最後一面還是不歡而散,他怎麼就如此囂張地說出來“直到我來接你”這樣的話呢?
凌鴿微微轉了個身,往後倒退了幾步靠在牆上,光滑如同凝脂的面板似是被染成金黃色,她就在僻靜的小巷子裡安安靜靜地立著,須臾,屈膝蹲下身,將頭埋在膝蓋上。
我到底是誰?
半晌,凌鴿站起身來,抹了抹臉上的淚,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再度邁開步子。
初春時節,傍晚天邊彩色的雲已經慢慢消退下去,透出深藍色的天際。
沿途的叫賣聲並未因天色漸晚而有所消減,反而有些商鋪已然點上燈籠。沁洲的繁榮可見一斑。
凌鴿本來還在猶豫到底是回趟秦府還是直接自己先去碼頭,不知不覺地就順著河邊走了下去。
後來,秦澤遇也曾問過她,為何沒有回秦府。凌鴿當時的回答是,總覺得,你秦澤遇是個做了什麼決定就絕不會回頭再看一眼的人。
事實上,她的想法完全是對的。
澐河直通沁江。
這條河,凌鴿來過兩次,一次跟秦澤遇,一次跟蘭生。兩次,似乎印象都很深。靜靜地走了一陣子,凌鴿回過頭去,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去很遠。她愣了愣神,吸了吸被凍得有些發紅的鼻頭,將披風緊了緊,低下頭立在原地。
此時天空已經變成了深藍色,凌鴿形單影隻的身影從遠處望去格外落寞。
秦澤遇趕到碼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深藍色中的一點白。他伸出手臂,想要環抱住那片白色,兩手卻落在空無中。
秦澤遇縱身稍稍用力,腳尖點在不遠處的樹梢上幾個借力,輕聲落在凌鴿的身後,在她還沒覺察到自己到來的時候,伸手將她擁在了懷裡。
熟悉的味道將凌鴿包裹住,已經被凍僵的身體感受到身後的溫暖,凌鴿輕聲道:“來了?”然後就聽到幾不可聞的一聲“嗯”。
一下午的擔驚受怕終於平復下來,秦澤遇長舒一口氣,環著凌鴿的雙臂緊了緊,道:“趁著夜色走,倒也好。”
澐河邊上零零星星地散落這幾艘船隻,秦澤遇正要往其中一艘船上踏,被凌鴿拽住衣袖。他回過頭去,凌鴿指著另外一艘船說,坐那個吧。
古色古香的船隻上掛著深色的牌匾,牌匾上澐坊兩個字被描成金色,四周掛著淺紫色的沙曼。
秦澤遇勾了勾唇角道:“也好。”
周圍的船隻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客人,偏偏凌鴿和秦澤遇要上的船上客人你來我往,有點熱火朝天的意味。凌鴿眨巴了眨巴眼,有些遲疑地看向秦澤遇,卻見他氣定神閒地衝自己笑。兩個包裹拿在手上,卻絲毫掩蓋不住他的風華。明燭下,凌鴿看得有些愣了。
“啊!”一聲輕呼,凌鴿被撞得往前撲去,正要落在秦澤遇懷裡時雙手被人拉緊,又猛地倒退了幾步,撞到一個不怎麼堅硬的物什上。
凌鴿回過頭去,來人微微凝眉,看到凌鴿沒事,鬆了拽緊她的手。“適才被人流衝了過來,不想唐突了小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那人微微頷了頷首,繼續道:“在下姓蘇名臨之,不知小公子家住何處,改日在下定登門拜訪。”
“拜訪就不必了,此處人多,倒是我們堵在路中間不對了。”秦澤遇很著痕跡地把凌鴿擋在身後,亦是衝蘇臨之頷了頷首。
凌鴿從秦澤遇的身後瞧瞧探出頭來,眸光定在蘇臨之的臉上,微微皺了皺眉。秦澤遇餘光瞥見凌鴿探出來的腦袋,不自在地舔了舔有些乾的嘴唇。
對面的蘇臨之眸色深了深,看著對面兩個打扮講究的公子心下一時有了計較。
這邊秦澤遇用未拎包袱的手攔過凌鴿,正要邁開步子,蘇臨之搶先一步,“在下適才唐突了小公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