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小道上,吳文林的聲音驟然響起來,“你怎麼自己來了?”
他音量很低,躲躲藏藏,抓了木朝生的手將他往樹下帶,小聲道:“那時不是說好等我去找你麼?”
“閒著總無事,便自己出來了。”
木朝生先前穿的那身鮮豔的紅衫已然壞了,換了一件樸素的玄色馬服 ,一向墜在身後的辮子換做高束的馬尾,黑色綢緞覆在眼上,看起來幹練又英氣。
吳文林尚在琢磨自己朋友竟長得如此漂亮,木朝生已催促道:“不是說去河邊摸魚,怎的還不走?”
“這便走了。”
他帶著木朝生往林間深處去,這座小山不算很高,但地勢複雜,走了許久才找到那條小溪。
木朝生聽著潺潺流水聲,忽然問:“溪流上方會有村落麼?”
“應當會有吧,”吳文林將手中削尖的竹棍提給他,三心二意藉著月光瞧溪水中的魚,“我記得上游似乎是寧城的地界,有一戶寧城的村落,不過在山裡,來往不便。”
木朝生說知道了。
吳文林沒將這段對話放在心上,他教木朝生如何使用手中的竹棍,對方聽覺實在厲害,聽聲辨位練得很好,幾乎百發百中,很快便摸了好幾條魚扔在岸上。
吳文林蹲在溪邊點火烤魚,抬首望著站在月光下的少年,由衷佩服道:“真厲害啊,木朝生,這都是陛下教你的麼?”
秋夜的微風吹拂起少年的馬尾,木朝生的雙目被綢緞掩蓋,瞧不清楚神色如何,臉上沒有笑意,站在月色下如同從深淵爬上來的豔鬼,沒有一絲一毫人氣。
吳文林尚未來得及多想,他忽然又輕輕一笑,抬了抬手中的竹棍,沒回答對方先前的問題,只道:“這片水域鬧久了魚便跑了,我去上頭看看,你替我看會兒魚。”
“好。”
木朝生沿著溪流而上,月光落在髮絲和肩頭,他神情平靜,走遠一些便再聽不到吳文林那方的動靜,只能聽見如擊罄般的流水之音。
他腳步微微一頓,仰首面嚮明月,摘下了縛眼的綢緞。
月色落在他的眼裡,如同掉進不可見底的深淵,看不清也捉摸不透。
他只短暫停留了片刻,很快便藉著沿途而上,消失在林間深處。
那根玄色的綢緞孤零零飄落在溪水中,轉瞬隨著水流飄零遠去。
“陽城那邊暫時無事。”
白丹秋與白枝玉走在季蕭未身後,他們方才從白瑾的營帳中出來,那時吳信然自半途將人劫走,白瑾沒受什麼傷,只是掌心有一點點擦傷,並不嚴重。
耽擱一陣,秋日日落早,離開營帳時天色已晚,秋月寂寥地掛在枯枝之上,將這片暫時陷入沉默的土地照亮。
季蕭未站在月光下,銀絲泛著光,像是降世的神仙,情緒寡淡,似乎從未將這世間萬物看在眼中,放在心上。
他捏了捏手腕,而後又撥弄了一下指節上的玉戒,語氣波瀾不驚:“金達萊營前段時日來了信,吳家還在找紅顏散和枯骨。”
“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