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瞎著眼,只能憑靠著模糊的記憶來想象這座城池的模樣,到現在總算得見,雖經受過戰亂,如今又掩在雨幕之中,但仍可見身為京城的繁華。
他開始期待這座城池真正熱鬧繁榮的模樣,或許會與從前話本子上看到的一樣。
若江山仍在季蕭未手中,以他的能力,大約會有這一日的。
木朝生在還開著店門的甜點鋪子裡轉了一圈,買了兩份糯米糰子,蘸著糖水吃了一塊。
他倒像是不在意這令人煩躁的雨夜,散步一般,繞過大半的集市,最後又回到吳家大門處。
這回他沒再駐足,徑直進去了。
吳文林在府裡。
祠堂被人毀壞過,屋簷破損,淅淅瀝瀝漏著水。
木朝生腳步輕盈,沒讓泥濘沾上潔白的鞋面和衣襬,一身白衣,像只白鴿一般穿過花園和長廊,繞過後山,走走停停來到此處,瞧見吳文林正跪在祠堂中,棺槨放在身前,他正在燒紙。
木朝生嫌祠堂中漏雨,沒收傘,更沒打算進去,不想沾上燒給吳信然的紙錢味兒,於是只在門外站著,盯著吳文林披麻戴孝的憔悴的背影。
他沒說話,他知道吳文林察覺到他來了,兩個人到如今好似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生死的隔閡橫亙其中,他們已經不能再想從前那樣做知己好友了,無論如何都已經生了嫌隙。
木朝生看不見對方的臉,他垂著眼看著屋簷下雨珠打出的凹陷,聽著天邊忽大忽小的雷聲,打更人落更之時,他知道自己要走了。
木朝生從懷中摸出那塊尚且溫熱的年糕糰子,彎身放在了門檻上。
踩水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雨聲譁然作響,卻更顯得長夜寂靜。
作者有話說:
掰著手指算算,還剩最後一章,寫完速速放上來。
去碼字啦,等會兒見!
朝見花開暮見落
雨落了整夜,第二日清晨停歇,日光自雲縫間落下。
天晴了。
吳家謀逆的餘孽還未清除乾淨,白丹秋帶著人在外清掃,把木朝生留在宮中。
他閒著無事可做,只能趴在季蕭未榻邊撥弄對方的手指,時而抓在手中把玩,時而摘下指上的玉戒給他戴上。
季蕭未這雙手生得很是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面板白如瓷器,只是看起來沒什麼人氣。
木朝生心不在焉一根一根揉捏了一會兒,將那隻原本冷冰冰的手握得發熱,心裡想著對方先前____自己的情景。
那時便覺得怎能深得如此可怕,如今親眼所見,又覺得果然如此。
他想著季蕭未當真能忍,做過最出格的事便是抓著他落了兩根手指,其他好像也沒做什麼。
他一直在等著自己選擇要不要,如今想要了,他身體又成了這樣,怎麼給得了。
木朝生嘀咕道:“大騙子。”
大騙子躺在榻上,闔著眼,臉色蒼白,那張冷冰冰的俊美容顏因為病氣柔和了很多。
他無知無覺,沒有回應。
木朝生嘆口氣,給季蕭未餵了點水。
晌午之後白枝玉來了一趟,說桃子她們帶著玉璽和虎符回來了。
木朝生擔心女孩子流亡在外會受委屈,跟著上前廳見了一面,見桃子妝發整齊,也並未受傷,到底鬆了口氣,問:“吳信然的人追殺你們,你們怎麼逃開的?”
“他們以為我與阿南一男一女,當時連夜排查,沒想到阿南換了裙裝。”
木朝生有點狐疑,換了裙裝若要仔細查起來也很容易露馬腳的,怎麼說起來那麼輕鬆。
他與桃子交談了一會兒,阿南送了玉璽回來,一進屋便和木朝生打了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