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誰,神情陰鬱,咬著唇瓣不吭氣。
他不說話,白梨便覺得像揍了棉花一般不爽快,腳下用力了些,不滿道:“啞巴了?”
木朝生感覺手骨要裂,痛得無意識流淚,卻咬咬牙恨聲道:“鬆手!”
“好凶。”
“聽聞從前被陳王嬌生慣養,指不定陳王喜歡這種兇的。”
“噓,別忘了他現在是誰的人。”
提到季蕭未,幾個少年顯然有些顧忌,沒敢再多說,只轉了話題道:“這種身份怎麼也能出現在書院,汙染了聖地。”
“平日見你不愛學,這會兒又成聖地了。”
“哈哈哈哈哈。”
“笑什麼!你們胳膊肘往哪拐呢。”
白梨沒吭氣,見木朝生哭了又覺得心裡奇怪。
先前老見他滿臉不是傷就是血,雖然一直知道木朝生長得漂亮,卻一次都不曾仔細看過。
現下一瞧,著實是副漂亮的皮囊,也難怪季蕭未不嫌髒,別人用過的東西也留在身邊據為己有。
他還是覺得心中不爽快,瞧多了這張臉老覺得說不出的奇怪。
不等多想,忽然聽見有人道:“小瑾來了呀!”
人群頓時作鳥獸散,圍到門口去,將剛到書院的白瑾團團圍住。
少年生得清秀乖巧,十分討人憐惜,脾氣也軟,從來不同人生氣。
世家子弟們討好他也不完全是為了家族利益。
白瑾面上帶著羞澀的紅暈,低聲道:“不要圍著我啦。”
他轉頭望向屋裡,有些好奇:“二哥在做什麼?”
“那木朝生今日突然來書院,白二在教訓他呢。”
白瑾怔了怔,人群一退開便也看清屋裡的情況了,眼見白梨踩著木朝生的手,將人踩得面無血色,登時也跟著白了臉,顫著唇瓣說:“要不……要不別惹他了。”
“小瑾被嚇到了嗎?”
“快快白二,把你腳收回來。”
“不是,”被簇擁著的白瑾喃喃道,“就是覺得不太好,他到底是……是陛下的人,我們如此欺辱,陛下會怪罪的。”
白二見弟弟被自己嚇到,有些懊惱,收了腳往白瑾那邊走,想去哄哄他。
方才離開兩步,木朝生便扶著一旁的桌案站起來,梳著麻花辮的髮絲散亂,狼狽地被冷汗黏在臉上,神情陰冷。
那雙空洞無神的瞳眸變得可怖,像是看不透的烈火和深淵深處。
白梨聽見少年們的驚呼和白瑾那一聲“二哥”,只來得及轉了腦袋,看見木朝生狠狠砸下來的椅子。
“你”額角傳來劇痛,白梨望著面色陰沉的木朝生,視線逐漸模糊,迷濛間竟然喃喃叫了聲“阿孃”,下一瞬便失去了直覺。
*
大晟國都剛剛遷到晏城不久,季蕭未作為新帝剛剛繼位,威望尚且還沒有完全樹起來,僅僅只是靠著打下了陳國才勉強坐穩了皇位。
如今朝堂上事務繁忙,他與白枝玉時常忙到深夜還不能歇息。
白日上朝時與官員意見不合,吵吵鬧鬧直到晌午還未結束。
季蕭未支著腦袋,神色淡淡望著堂下爭執不休的官員臣子,移開視線同面色尷尬站在一邊勸架的白枝玉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方才過了及冠之年不久,朝堂上一群老狐狸,很多時候季蕭未都感到自己這皇位坐得艱難,哪怕有白枝玉在身邊扶持也如履薄冰,萬事須得小心謹慎。
他有些不耐,按了按眉心,眉上一顆紅痣嫣紅無比,襯得面色白如紙,像是以雪堆砌而成的神像。
季蕭未撥開肩頭的髮絲,正欲開口打斷臣子們的爭吵,儘早下朝回去休息,忽見一個小侍衛站在側殿的陰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