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時辰過得實在煎熬壞了。
從謝後送進後殿到現在已經三個時辰了,卻還沒有一點動靜,趙儼祇不禁著急。他自己動不了,只好催謝清去替他看看。
謝清走到後殿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來來往往的人俱是面色凝重行色匆匆,看得謝清的心不由得一沉。
不多時,宜君從裡面走了出來。她額上的幾縷碎髮被汗水粘在額上,手上還有點血汙。看到謝清,也顧不得收拾儀容,立即向他走了過去。
“公子,中宮的情況不太好。”宜君的聲音很沉,謝清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
“你且說明白,什麼,什麼叫不太好?”謝清聲音顫抖著問道。
宜君嘆了口氣:“中宮早產,不是意外,是被藥物催的,因此格外兇險。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到了這關頭,婢子得勞煩公子代問天子一句,一旦生產過程中出現意外,是保中宮,還是皇子?”
若是依著謝清的私心,自然是保住妹妹要緊;可是如今趙儼祇病情危重,就盼著謝後的孩子繼承大統呢。這事情他也不敢叫趙儼祇知道,真是怎麼都不行。半晌,謝清才咬牙道:“中宮和皇子,都不能有事!”
謝清不是霸道的人,可是這次他真不敢想有半點意外發生;他心裡其實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自己怕是要冒著僭越的名頭替趙儼祇決斷的。
只是,拖得一刻是一刻,說不定謝後吉人天相,什麼事都不會有。
謝清焦躁地在殿門外踱來踱去時,謝後的一個婢女跑了出來,對他躬身施了一禮,說道:“中宮請您進去一趟。”
他雖然是皇后長兄,不過要進產房這種地方,其實是既失禮又不吉利的。不過非常時刻,謝清也顧不了那麼多。他略微遲疑了一下,就跟著那名婢女進去了。
殿內瀰漫著的血腥氣,叫謝清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這會謝後大概正在休息,所以有空跟他說幾句話。
謝清隔著屏風站定,就聽見裡面謝後的聲音氣若游絲地傳了出來:“阿兄,你來啦。”
謝清心中一痛,然而還是得保持語調輕快。他故作輕鬆地柔聲說道:“中宮召臣何事?”
“阿兄,對不起,我沒聽你話。不過,”謝後顯然不認為自己如今的狀況還能輕鬆應對,她嚴正地對謝清說道:“阿兄,保孩子。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胡說!你跟孩子都沒事!”謝清聽妹妹一副交待後事的口吻覺得十分不吉利,趕緊攔下了她的話。
“阿兄,你別打斷我了吧。我,我沒力氣了。”謝後停頓了一下,屏風後隱隱傳出湯勺跟碗的碰撞聲。大概是侍女見謝後力竭,正在給她喝參湯。
“阿兄,上的身體,你是知道的。這個孩子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謝湘喝了參湯,聲音平穩了許多:“你看見他們是怎麼逼他的,他現在必須得有兒子!”
謝清何等聰明,謝湘雖然幾乎什麼都沒說,他還是從她三言兩語間推測出來了事情的原委。催產的藥物怕是謝湘自願服下的,她是見不得朝中有人三天兩頭逼迫試探趙儼祇了。她之前就對自己說過想要早點生下孩子,可是自己竟以為她是一時的主意,完全沒放在心上。謝清此時又痛又悔,聲音立刻沙啞了:“阿湘,你怎麼這麼不聽話。那些事不必你操心,有阿兄在呢。阿兄再不濟也有辦法護佑你們母子平安無憂,你又何苦糟踐自己的身體?更何況,你怎麼就知道你懷的就是個兒子呢?”
“我知道阿兄疼我,”謝後竟然虛弱地笑了,“再沒有人比你更疼我了。所以,我更不能看著上和你太為難啊。那些人,沒有一個易與之輩,上無子,他們就不會安分。阿兄,上這病那麼兇險,他一旦……大統若是落入他人之手,還有你,有謝家的活路麼?阿兄,我沒有辦法,無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