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著下去做耍,李家一行車馬就擱這兒停了。
她人小,身子輕快,推開車mén便一躍而下,惹得老太太在身後一個勁兒喊:“慢著些!”
“銀碗,快拿我的風箏來!”
李婉婷就跟那出籠的小狗兒一般,只差滿地打滾撒huā了。
銀碗望了望天,從車裡取出來一隻大大的綠蜻蜓風箏。
金秀yù在後頭車子裡,正mímí瞪瞪的,一會兒是柳弱雲在眼前打轉,一會兒是楊惜君笑嘻嘻迎面而來,走馬燈一般。一個jī靈醒了過來,卻聽隔著車板,一bō一bō的人聲。
“這是到哪兒了?”
真兒笑道:“在淮水邊上呢,阿喜要放風箏。”
金秀yù點點頭,道:“咱們也下去透透氣。”
“哎”
真兒和chūn雲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下了車,前頭老太太也剛下車,就著青yù和秀秀的手搭涼棚,往遠處瞧。
李婉婷正拿了一卷線,嚷著讓銀碗舉著風箏,她前頭一跑。印完後頭一放手,那風箏呼呼就藉著風勢上去了,在天上高高飛起來,倒真似個火蜻蜓一般。
金秀yù笑道:“這蜻蜓風箏畫的倒好,是出自誰的手筆?”
chūn雲笑道:“我曉得,這是三小姐纏著,二少爺替她畫的。”
金秀yù微笑點頭道:“可見跟著管先生學畫,沒白費功夫。”那管如意雖然德xìng不良,一筆畫倒是真材實料,只是不知如今人在哪裡。
“這說到阿平,他人呢?”
幾人放眼望去,見那邊樹下一個略顯消瘦單薄的身影,半大少年,正是李越之,卻不知他長身yù立,遠遠望著那淮水想些什麼。
chūn雲笑道:“你們瞧,二少爺像不像那些個風流雅士?對著這樣的美景,怕是詩興大發了罷?”
李越之雖然學了幾年學問,不過他素來不好yín詩作對的,學問也是馬馬虎虎,大家都知道他肚裡的墨水,自然也聽出chūn雲這是在開玩笑。
她們一行人說說笑笑,因背對著官道,沒瞧見李家四房的車馬正從官道上行過。
原本四房是走在頭裡的,不過也是見路上風光明媚,停下戲耍了一番,竟也就落到金秀yù她們後頭去了。
李勳騎著馬,跟在鐸大nǎinǎi的馬車後頭,得得得得小跑而來,一眼就瞧見了金秀yù等人,不由心頭暗喜,扯了韁繩一路跑過去了。
前面鐸大nǎinǎi也不曉得,家丁們習慣了自家少爺的行徑,都沒有多加理會,車馬自顧自地走著,很快便與李勳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青yù和秀秀扶著老太太滿滿在那草地上走著,往那邊坡下河岸走去,漸漸變離得遠了。
金秀yù也走了兩步,覺得身子著實沉重,便立住了,真兒和chūn雲一左一右陪著她。三人正仰著脖子看李婉婷放起來的風箏,這芳草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嫂嫂。”
一聲呼喚便讓三人集體回頭,李勳正踩著青草款款而來。
“原該是我們走在頭裡,不成想路上一耽擱,倒被嫂嫂搶了先,在此相遇,可見也是緣分。”
金秀yù卻自發地就靠近過來,真兒和chūn雲立刻警惕地移動位置,巧妙地將他跟自家主子隔開。
他也不惱,只是嘻嘻笑著望金秀yù,也不說話,眼睛就像是粘在了她身上。
金秀yù極為頭疼,叔叔盯著嫂嫂瞧,這算怎麼回事,他夠膽子,她可還要臉面,只好側頭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勳哥兒在一品樓的差事做的可好?”
李勳笑道:“極好的,壽堂兄對勳十分地指點照顧,嫂嫂哪天來一品樓,勳親自為嫂嫂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