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琨庭臉一沉,不是為她好奇的話語,而是為她差點死在那群黑衣人的手裡。光想到她在生死關上徘徊,他就餘驚未消。
他甚至有些責怪自己。傳家之寶的事可以再等,倘若汝兒有了三長兩短,只怕他會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額上的傷還疼嗎?”他改變話題,輕觸那白得刺眼的紗布。
“疼!怎麼不疼?”她含怨地瞪他一眼。“又不是你受傷,你當然不知道給人甩在牆上的滋味!再別談見到那黑衣人朝我殺來時,心底的驚慌……”
“夠了!”一想起汝兒當時所遭遇的險境,他的心就沉了下來。
吐了吐舌,汝兒識趣地閉上嘴。
“嚇著你了?”他注意到她難得的沉默。
“才不是,我是怕你一個怒火上升,首當其衝的就是我。我當然不說話,免得又遭一頓打。豬公,什麼時候走?”她打算趁他一離開,便溜到小烏鴉那裡去瞧個究竟。
“走?”
“就是去吃吃飯、換套衣服什麼,反正就是離開這個房間嘛!你老坐在床沿,不嫌累嗎?”
他眯起眼來。“你在打什麼主意?”他早看穿她的心思。
她臉微微一紅。“我想休息了。”
“這也難怪,說了這麼多話,是該休息了。”言下之意似乎嫌她話太多了。
“所以,你可以請了吧?”
他又浮現那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讓她艱不自在。
“等你睡了,我自然會離去。”
“什麼?”那她的睡相不是全給看光了嗎?“不成、不成。”
他盯著她,嘴角揚起笑意。
“我守在這,是擔心那黑衣人去而復返。你不希望我留下來,我走便是。”他作勢欲起身。
“等等!汝兒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去。”你是說,那黑衣人還會回來?“
“有這個可能。”他故作認真地點頭。
“那——那你還是留下來好了。”
“不趕我走了?”
要是她會拳腳功夫還須低聲下氣的哀求?
汝兒低下頭,不情願地懇求道:
“請你留下來。”
他笑了笑,讓她躺回床上,拉上薄毯。
“既然是你要我留下,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留下了。”他不忘逗她一番。
他的氣焰簡直可以噴上天了!遲早有一天,她也要讓他瞧瞧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如何!汝兒氣呼呼的想道。在他的守候下,她不覺慢慢沉入夢鄉,意識模糊的前一刻,有一個小小的念頭閃進她的腦海中——
嘴上雖不肯承認,其實有他相伴,讓她既感安全又感開心,她甚至不介意地偶爾恐嚇她、威脅她……
不可否認的,她是喜歡豬公的。那怕他冷得像冰、氣焰比天還高,她就是喜歡他!就像當年她娘對莫大仲的感情一般,深陷泥沼而無法自拔。
“瞧,這回我又帶了什麼來?”糖炒粟子!是你最喜歡吃的。“汝兒小心的開啟手絹,露出裡頭熱呼呼的粟子。
小烏鴉是打從心底地不安。
“小姐,要是讓姑爺發現你又溜來我房裡,他肯定又要大發脾氣了。”
“你是病人,我當然得照顧你。他愛發脾氣就讓他發脾氣,不要理他便是。”汝兒剝了顆粟子送到小烏鴉的嘴裡。
這是傷後半個月。小烏鴉還躺在床上休養,汝兒就已經開始活蹦亂跳。她不是好奇的往莊裡探險,便是來小烏鴉的房裡探望,不過每回朱琨庭來看汝兒時,一見她又不在床上,便以嚇人的神情走進小烏鴉的房裡,拉著汝兒就走。倒不是說他排斥汝兒來看小烏鴉,而是汝兒頭傷未愈,每每讓他擔心得要命,她這小丫頭卻偏往外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