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左右,鑑證結果出來了:不符合。
期待從這裡結案的所有人像霜打了茄子,一下子蔫了,大兵卻像打了興奮劑,哈哈大笑離場,這囂張到目中無人的表情,基本把地方警力給惹了個通透。
當然,還有和他站在一起的九隊刑警,匆匆回返,稍事休息,心情和案情都降到了冰點,長夜漫漫還真的是無心睡眠,尹白鴿眼見著大兵像患病一樣頭痛欲裂地敲著腦袋,伏在一堆案卷上咬牙切齒,那表情有點嚇到她了。
可案子一經推進起來,誰也無暇顧及那些生病的、掉隊的,凌晨六時,謝遠航帶著六人兩車上路了,遠在津門的鄧燕找了有關“肖川”這個地名的資訊,中原及周邊數省,肖川這個地名有七處之多,鄧燕根據文雨欣留下的自拍照比對地形,和幾地警方聯絡了二十多個小時才確定這個“肖川”地名,是隸屬於鄰省秦城市望樓鎮的一個自然村,遠在渭南山區,距離中州400多公里,其中還不包括70多公里的鄉路。
介於這位知情人的重大嫌疑人,紀震派調九隊領隊出馬了,命令很明確:抓回來!
凌晨七時,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稍事休息的尹白鴿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意外地接到老上級孫啟同的電話,領匯出馬不同凡響,一個以紀震為首的專案組組建成型,市局所屬的資訊指揮中心劃拔了部分指揮許可權,這無疑給使出渾身解數都沒有效果的九隊鳥槍換炮了。
電話的來意是調尹白鴿到資訊指揮中心,要重新梳理有關文英蘭、華登峰等數位嫌疑人的所有資訊,不但尹白鴿,連滯留在津門的鄧燕,也一併要調回來了。
尹白鴿匆匆起身,此時才發現,大兵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他問值班的,才知道大兵去佈置追悼會的現場了,那股子擔心又成了悲憤,她莫名地抹了一眼淚,咬咬牙,硬扛著到資訊指揮中心報到。
追悼會現場,一天一夜沒休息的範承和也熬到了極致,兩眼血紅,紅得嚇人。老張比他稍強點,可也快扛不住了,兩人忙著佈置,偶而還要接待津門來的同志,已經忙到無暇分身了。
大兵到這裡的時候卻怯步了,血淋淋的兇案現場、面目全非的屍體對他來說已經沒有感覺,可卻不敢直視那張遺照的眼睛,他彷彿心裡有愧一樣,遠遠地,躲著追悼會正中,那張遺照的正對的方向。
紀震發現他了,叫著孫啟同,兩人一前一後,站到了大兵的面前,此時的大兵像變了一個人,精神萎靡,頭髮散亂,他無助地蹲在一叢冬青的後面,像做賊被抓一樣,惶然起身。
“怎麼累成這樣啊?昨晚不是查到鄒軍,很早就結束了?”紀震關切地問。
“沒事,我睡了一會兒……鄒軍提供的也是文英蘭的訊息,沒有什麼價值。”大兵道。
紀震想到這茬,小聲道著:“文英蘭的家裡已經申請搜查了,提取到了生物證據也送去鑑證。”
“沒用,不會是她。”大兵搖頭道。
可能這確實是正確答案,路路跡像能看得出來,那位燴麵西施成為第四個劫匪的可能性真不大,紀震幽幽嘆了一口氣,孫啟同一直盯著大兵,他此時伸著手,給大兵整整領子,關切問著:“我當時真該派人把你抓回來,本來覺得你已經心灰意懶了,可沒想到,你比原來更上心了。”
“可惜沒有重來的機會,如果有,我更想回到更早,沒有當警察之前。”大兵疲憊地一笑道。
“因為回不去,所以,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孫啟同回頭看了眼,那張已成遺照的故人,他再回頭,老眼淚盈,唏噓一聲道:“你走吧,不要讓這事幹擾你的思路,家屬快來了,我們誰也不想這位執法殉職的戰友身後,還有罪犯在法外逍遙,那些事留給你了。”
“嗯。”大兵點點頭,他低著頭,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