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保密條例啊。”鄧燕翻了個白眼,道著:“我找找去。”
“尹指揮找他啊,在現場。”特警提醒了句。
鄧燕應了聲,卻往場外跑去,他看到了遠處似乎有一點明滅的光,躲在路下的陰影裡,匆匆走近,像心有靈犀一樣,還真是大兵,他正蹲著,一大口一大口的抽菸,似乎感覺得到誰來了,他側眼瞧瞧,沒有說話。
“大兵……你,還好吧?”鄧燕走近了些,關切問,危難時,他像一具凶神,而正常時,他又像個委曲的孩子,那些表現,不是堅強,反而像無助。
“沒事……你,你不怕我?”大兵囁喃道。
“我……為什麼要怕你?”鄧燕好奇了。
“剛才,他們就見了鬼一樣……我沒辦法,只能那麼做,我們和民警受的訓不一樣,果斷開槍,果斷處置是原則,要亂起來就收拾不住了。”大兵輕聲道。
“是啊,你做得很好……不過,是挺嚇人的。”鄧燕道,那種情形,恐怕會成為很多人的噩夢,還好,沒出大漏子,那位鍋蓋頭是提供挖掘機的人,以為是派出所的要扣人扣機器,帶著人就來拼來了。
“我被訓練的,已經沒有恐懼那根神經了,很奇怪啊,我們當時很多人都這樣,其實在實戰裡,精神亢奮,判斷準確,處置果斷,根本沒有什麼恐懼感覺……可回到正常生活中,卻會奇怪地這樣那樣發作,比如老做噩夢,甚至精神恍惚出現幻覺,我曾經讀過個戰場綜合症敘述的,就是那種感覺……”大兵輕聲道著,對鄧燕几乎是毫無保留,似乎這位矜持的姑娘,是最接近了解他的一位。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鄧燕慢慢蹲下,蹲在路上,輕聲告訴他:“可我知道你在做正確的事,如果不擊斃那個悍匪,那我們今天就要目睹同伴犧牲……警匪之間到白熱化,只有一種方式:你死我活!”
大兵回頭看看她,思忖了好久,這個簡單問題似乎都讓他很難決斷,然後猶豫地說了一聲:“謝謝。”
“你想起自己的以前來了?”鄧燕問。
“沒有全部想起來,可有些事是忘不掉的,其實如果把精神也看做一個世界的話,那我們每個人都是靈魂在現實世界的投影。”大兵道。
突來一句複雜的理論,鄧燕懵了,好奇問著:“什麼意思?”
“你忘了,人格分裂,那意味著這個人的身體裡,不止一個靈魂。”大兵道。
“你的意思是,其實幾個角色,你都想得起來?”鄧燕驚訝道。
“對,人為訓練的後果。”大兵回頭,愁雲滿面地告訴她:“那是最痛苦的事,因為有時候,我會懷疑我自己究竟是誰?”
鄧燕懵了,對著大兵的愁容,她油然而生一種深深的憐憫,誰可知道,那貌似凶神惡煞的背後,是一顆多麼脆弱的精神世界。
有人來了,是尹白鴿帶著隊,鄧燕惶然起身,而大兵卻懶洋洋的掐了菸頭,頭都懶得回,尹白鴿提醒著:“該走了,送你回去。”
好半天大兵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尹白鴿跟著,示意著兩位特警退後,邊走邊道著:“大兵,你的判斷非常準確,時機也抓得非常準……現在就剩一件事了。”
“上官嫣紅?”大兵問。
“對。”尹白鴿艱難地回答道,她有點不敢面對大兵的眼光,她解釋著:“上官知道的情況很多,也很重要,畢竟她跟蔡中興的時間很長了,而她的下落,只有你知道……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四月十四日出事前,你就想提前通知她出逃,你敢保證,在陷害你的事裡,她沒有參與?再問你一遍,知道不知道她藏在哪兒?”
“我……知道。”大兵道。
尹白鴿一喜問:“在哪兒?”
“不告訴你。”大兵無賴一般,嗆了尹白鴿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