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點事被警察揪住。”
“往死裡揍。”
“敢去要欠薪,那老闆絕對收拾你出頭的。”
“對,往死裡揍。”
“沒活了你流浪街頭,讓給收容了。”
“更慘了,不但揍你,還要錢呢。”
所有故事,一箇中心,就是揍,往死裡揍,或者再狠點,不但揍你,還得朝你要錢。那種經歷大兵有過感同身受,知道兩人所言不虛,可不知道的是,平素裡嘻嘻哈哈的八喜和九貴,也吃過這麼多的苦。
“對呀,那種境遇,要麼磨掉一個人的廉恥,要麼會重塑一個人的自尊!”
大兵喃喃道著,八喜和九貴,肯定是前一種,被磨得沒臉沒皮了,大多數人都會像他們這樣,會扔掉不值幾個錢的自尊,為一日三餐、為一點薪水卑躬屈膝。可如果是一個自尊心格外強烈的人,在這種境遇裡,會發生什麼?
會反抗!肯定會,就像他目睹那種凌辱無法忍受一樣,而反抗肯定是微弱且孤立的,所以出頭鳥的下場會很慘……如果在這種境遇裡,如果在這種身如浮萍、命如草芥境遇,觸到谷底的人會選擇什麼?
“操!我他媽肯定報復。”
大兵怒目圓睜,在代入這些種種不公平的事後,他下意識的反應是怒火中燒,然後手起,拳頭重重杵在磚,那塊青磚應聲而斷,嚇得八喜和九貴緊張地看著他。
“報復……身份和環境是誘因,催生了反社會的性格,前者誘因,肯定發生過你們所說情況的一種,肯定是被逼急了……”
大兵喃喃自言自語著,然後像頓悟一樣,飛奔著回禁閉室。
“咋了?又犯病了?”九貴憐憫地道。
“哎,腦子本來就不好,還非要跟人比聰明,看看,沒話說了吧。”
八喜壘著磚,不以為然道著,對他而言,沒有什麼能影響到他與生俱來的技能,那壘起了垃圾牆,齊刷刷半人高了,磚縫半指寬,幾乎絲毫不差。
恢恢乎遊刃有餘,任何事做到了極致,都是一種藝術,大兵回頭時,那磚牆,那教場拆解武器的老張,和他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印象,其實都有著藝術的因子,都因為把一件事已經做到了極致……
……
……
“往左往左……慢點,你們這個又不是警車,人家不待搭理你呢。”
盧剛又在發牢騷了,就像他在工地上一樣,有事沒事總得挑點毛病,知道他的毛病高銘也會伺候了,趕緊掏煙,給這哥們點上,嘴裡叼著煙好歹能少說幾句話。
這是即將去第五、還是第六家了,一群警察現在對老盧佩服得可是快五體投地了,先找的第一位叫候群,盧剛稱他猴精,曾經在拉地磚的小工,現在自己都開了家賣瓷磚的店面了,順著頭一問,那年那年,擱中州道幹活的有誰?
兩根菸功夫,問出來好幾個,實在是年代太久記不清了,叫大嘴的、叫大羅嗦的、叫小蔥的、叫小雞蛋的,神一般的綽號,也就盧剛這號草莽人物能把綽號和名字對應。不過可惜的是,其中的人物大多已經沒落了,有的已經不在中州混了,有的生死未卜了,甚至有的,還在千里百里之外的監獄裡蹲著,這一行果真是龍蛇之地,監獄裡蹲的那位,原本買水泥的,後果居然改賣毒品了。
失散了一多半是意料之中,警察為難,可難不住盧剛,相熟的麻友、酒友以及各色狐朋狗友,不是民工出身就是混到工頭出身的,從這些人裡還真挖到了還在中州的幾位。
第二位找到個叫孫曉慶的,盧剛叫他孫子,孫曉慶喊著糞缸,兩人居然是一個通鋪睡過的,現在這位儼然已經是個賣潔具的小老闆了,迷時迷糊一聽要找的人,不認識,不過他當年是幹水泥活的,砌路用石材他們誰家出。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