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錶說:“最多不超過40分鐘。”
他馬上說:“夠了。”
他一說完我就後悔了,應該說10分鐘的,這人難道真準備抱著電話和我說40分鐘嗎?
他又是半天無話。我說:“你要是沒事就掛了吧,沒必要一定抱著電話沉默40分鐘後掛是吧?”
他說:“我們還算朋友嗎?”我微徵了下說:“同事多過朋友。”
“你很會斤斤計較,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會想起你。”我屏住呼吸,好像呼吸聲會體現出我的尷尬似的。
這算什麼?深夜醉酒後的胡言亂語?還是深情告白?
他接著說:“我知道你不信。”
我脫口而出:“我感覺你也沒打算讓我相信什麼。”
這次換周臨淮深思了,聽到孟芳然這句話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從沒認真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情緒低落的時候總是會想到她?為什麼和她一起時心情好似坐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為什麼自己總是會注意她?雖說“喜歡”兩個字已經說出口,可是他以為那兩個字只是自己的武器,不過現在看難道他想錯了?
“喂?又不說話了。”
“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恩師吧?”
“田老師?”
“謝謝你還記得。”
“不用。”
“他病了,肝硬化。”我突然明白他眼底的落寞和無助了,有心安慰幾句,可是卻找不到合適的字眼。“他就像是我的父親,這麼多年來我們相互依靠,我不能失去他。”
“你先彆著急,肝硬化可以治療的。”
他說:“已經到中晚期了,這病雖然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絕症,但是一旦病發就是不可逆的。”
“那換肝呢?”
“老師不願意,怕給我增加負擔,目前只是保守治療。”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偶爾陪我說說話吧!”
我詫異地問:“你沒有其他朋友嗎?”
“沒有,都是相互利用而已。”我唏噓,原來這個人的怪異和高深莫測也是環境所迫。
我不禁問:“為什麼?這麼多年求學工作,都沒能交到個朋友?”
“我無法相信任何人。”
我心底的問號更多,可是一時卻不知該從何下手。我問:“那麼我呢?”
“你不是剛說過,我們是同事大過朋友嗎?”他停頓一下後繼續說:“我想相信你。”
我追了一句:“但是還不能相信對吧?”
他淡淡地說:“人與人之間常常很怪,想要相信的時候總會生出事端,不想再相信的時候卻又忍不住相信。”
我回味著他的話,一時覺得明白,一時又覺得不甚了了。
我抬頭看看錶,還剩10分鐘。
恰在此時周臨淮說話了:“你睡吧,今晚謝謝你,如果今後找你出來喝酒你會來嗎?”
“什麼酒吧?這麼安靜?”
“今後你來了不就知道了。”
周臨淮放下電話後,走到廚房拿了一聽啤酒,開啟喝起來。背景音樂還是: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
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訊息。
下午他接到一條簡訊,說是他的父親在找他,想見他……本來以為再不會有交集的人卻突然出現了……
周臨淮和於正芳對坐著,周臨淮時而低頭時而看向窗外,就是不看對面的於正芳。
於正芳則恰好相反,從周臨淮坐下後他就一直盯著他的臉,一刻也不曾挪開視線。
過了一會兒,周臨淮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