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陸丹華迎視他,被握住的雙腕微微用力,卻反遭他更蠻橫地施力。
會痛!好痛……她不由得低哼了聲,隨即又極硬氣地抿唇忍住,抿得唇瓣都發白。
男人探究的黝目再次摻入那種古古怪怪的神氣,彷彿對她忍疼的舉動感到相當訝異,而陸丹華尚未弄懂他的眼神,施加在腕間的蠻力忽又放弛了,改以適當力道圈握著她。
“什麼信?”他低問,另一手三指成爪擱在她顎下,以虎口抵高她的臉。儘管他指勁未出,逼迫的意味已然濃厚。
“迷霧海域十二連環島的大姑娘霍玄女寫給雷薩朗大爺的信。”略頓,她抿抿唇瓣,努力讓呼息與語調皆持平。“……雷薩朗大爺先前同大姑娘提過,大島的宅第需要一位總管事,大姑娘要我過來瞧瞧,她寫了信的……”
“信在何處?”
“……在我腰側暗袋裡,你放開,我拿。”
男人似乎不輕易相信誰,他不放她,淡扣她顎下的手竟朝她腰際摸去。
“你——”陸丹華不敢置信地瞪圓眸子,小臉上兀自鎮靜的模樣終於出現裂縫,她兩頰暈濃,眉眸間抹上羞憤之情。
憑藉本能,她再次在男人的壓制下掙扎起來,無奈力量與他根本沒法比,差了個十萬八千里,纖腰扭沒幾下就被他左摸右探地近身搜出那封信了。
可惡!太可惡!簡直……欺人太甚!
真是羞惱過火,偏偏又無計可施,她胸口起伏加劇,悲憤的淚水一下子將她的秀眸湧成橫波目。
再難自持,淚水滂沱,她衝著可恨的男人哽咽嚷嚷:“我不幹了!總管事這活兒就請你家雷薩朗大爺自個兒看著辦!你放我走,放開我呀!我不幹總可以吧?”
信是真的。
貨真價實的筆跡和用印,出自於迷霧海域外、十二連環島的大姑娘霍玄女手中。
此時兩張寫滿小楷字的信紙,正大剌剌地攤在雷薩朗面前的桌上。
身為一干兄弟的帶頭者,底下兄弟得罪了姑娘,闖下禍端,他這個當頭兒的自該出面替兄弟緩緩頰、說幾句好話,向事主致上歉意,但瞧眼下這局勢……他不禁想抬手揉揉發疼的額角。
碼頭總倉的小議事廳裡,除了雷薩朗外,餘下的一男一女各據廳中一角——
背靠牆面、雙臂盤在胸前的男人直盯著姑娘看,姑娘端坐在窗下不發一語,理也不理男人那兩道直勾勾的目光,秀臉微透倔氣。
雷薩朗心底暗歎。
一個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個是他費勁兒借來的管事人才,這兩人要是不對盤,可真讓他頭疼。
“丹華姑娘,我之前同你連環十二島相借人才時,原以為前來呂宋大島的定是一位男管事,畢竟此地龍蛇混雜,我一批手下皆是漢子,確實未想過貴島的霍大姑娘會把你一個小姑娘送到這裡來。”
陸丹華挺直纖背,決心把靠牆而立的男人完全忽視。
她深深地呼息吐納,微紅臉容對著徐聲同她說話的雷薩朗,溫馴有禮地道:“我十五歲時進連環島,島內龍蛇混雜的所在並不比這兒少,雷薩朗大爺您手下盡是漢子,連環島上亦是一批又一批的好漢,這幾年相處下來,丹華早已習慣,大姑娘才會問我意思,看我願不願意接下這活兒。”
“那麼,丹華姑娘如今的意思是……”雷薩朗對著姑娘家說話,眼角餘光倒是覷見牆邊那抹沉靜身影動了動,像是也在意起姑娘會給何種答覆。
陸丹華沉吟了會兒,啟唇低語:“大姑娘說,我可以先過來看看,暗自觀察一陣,倘若可以,便留下,要是感到不妥,她會再遣別人過來。”
“那你是不願留了?”雷薩朗不動聲色地瞄了自家沉默寡言的兄弟一眼,後者低眉斂目,看不出表